程梦圆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
这马车真够大的,躺在里面再加个陪护,也不觉得挤。
马车很快停下,周方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程姑娘可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些什么?”
停了停他又道,“周嫂子你给程姑娘收拾一下,我请大夫过来替她诊诊脉。”
程梦圆喉咙有点干,咳嗽了几声道,“不用了,我觉得挺好的,不用麻烦了,谢谢你,周少爷。”
“还是让大夫看看吧,也让我们少爷睡个安稳觉。”周嫂子笑道。
她笑得依旧慈祥爽朗,可程梦圆想到她与黑衣人极相似的体型,心里怕怕的。
“不用麻烦了,我就是有点累,觉得骨头都软了,想动一动。我——”她压低声音,“我想小解。”
系统出手,必属精品,她很快就能好。
外面没了声音,她还以为周方安已经走了,哪知片刻之后,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传进来,“程姑娘中的是极霸道的一见封喉,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程梦圆听着,这声音,似乎有几分请求的意味。
她一愣,债主都这么仁义慈善、低调朴实、极度好说话的吗?
周嫂子在一旁轻声道,“是啊。是药三分毒,你吃了那么多药,让大夫看看,该排毒就排毒,该调理就好好调理。这些日子,少爷担心得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说得程梦圆怪不好意思的,“那就看看吧,麻烦你们了,谢谢。”
她在周嫂子的搀扶下坐起来,抬头看上来的人,怔住了。
从身形和面容来看,确实是周方安,可再一看,又不像。
周方安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脸上总挂着和煦的笑,给人的感觉是一个不染人间尘埃的贵公子。
可这个进来的人神色憔悴肤色暗沉,眼圈黑且深,下巴一圈胡子,衣服也多有皱褶,像是在外流浪了几个月。
“周少爷这是怎么了?”程梦圆问。
不会是为了我吧?这人情可难还啊,内心好纠结。
周嫂子叹了口气,“程姑娘在我们府上中毒,这一路看了三五十个大夫,再厉害的神医开出来的药也只能吊着姑娘的一口气,我们少爷为此茶不思、饭不想、睡不好,熬得人都干了。”
哦,是愧疚作祟。
周方安,真是个好人。
大夫诊完脉,惊得合不拢嘴,急得周嫂子直推他,“哎呀,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呀。”
“好,好!”大夫拢了拢山羊胡,“程姑娘的脉象大有好转啊,脸色也比昨天好看多了。”
周嫂子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谢漫天神佛保佑,也不枉这十来天的煎熬了。”
“啊,十来天?”程梦圆惊呆了,“我不是昨晚中的毒吗?”
周嫂子道,“姑娘中了毒之后就一直昏迷着,至今已经有九日半了,西南边陲没有好大夫,少爷急召大伙往江南,一面顾着你的身子慢慢赶路,一面沿途重金聘请神医,砸了无数极品药材,这才救回程姑娘你的一条命。”
程梦圆心知是系统的功劳,可这玩意儿又没法说,他们既然说是请的神医治好了,那便是吧,省得他们拿自己当怪物去烧了。
“那就谢谢你们了。”她看向周方安,“聘请神医和药方的费用,我以后都会双倍补偿给你的。”
周方安微微一笑,“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好了便好。”
想了想,程梦圆还是道,“其实周少爷你不用太愧疚,我中毒跟你没关系的。要是万一我死了,我也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