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会儿是真的悔不当初,忍不住痛哭流涕:“父皇,儿臣怕呀!儿臣从小就是太子,可自从得了这怪病后,儿臣怕治不好到时这太子之位就到头了!那时儿臣该怎么活啊?儿臣又怎会想到那顾四会给儿臣介绍这样的庸医啊,他居心何在啊父皇……”
刚刚差点就吓破了胆,若真的再严重些,瘫痪在床,别说当什么太子,便是当个正常人也难。此时真是恨将‘神医’介绍给他的顾四碎尸万段,此前只是为了拉廉王下水,现在他自己都怀疑这背后是不是真的有廉王在捣鬼。
他一张嘴皇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看着自己快把自己作死了,竟还有心思去挑拨廉王,皇帝不由想起之前英亲王的话,一时心绪极为复杂。
“好了,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做什么!好在知道的还不算晚,安心等着太医治疗,别再听信些无稽之谈。”
“儿臣明白了,儿臣再也不敢了!”太子听出皇上话里的不耐烦,忙拿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不敢再哭了。
皇帝又道:“还有,太子妃之前为什么会被吓你自己心知肚明,别以为人死了朕就不会计较前事!至于后来再次被惊吓,那也是你自己御下不善,任由下人在她面前胡言乱语,朕理解你的心痛,但也不能胡乱咬人!懂了吗?”
太子低头行礼,脸色隐隐狰狞,嘴里却顺从道:“父皇放心,儿臣都明白了。”
“好了,既然没事了就回去歇着吧,至于太初苑的事,等到大理寺和刑部查明了,自然知道谁是谁非。”
“儿臣遵旨。”太子恭敬应下,心里却难免忐忑不安,皇帝的口气听不出什么,也不知这番‘以退为进’的谋划成功了没有。
回到府里,太子妃的灵堂已经布置起来,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太子下意识避开满眼的白,也没去灵堂,而是进了书房,小曹公公正在等他。
见他眉眼纠结,忙问道:“爷,如何了?”
太子在太师椅上坐下,缓缓呼出一口气:“父皇叫本宫回来歇着。”说着想起什么,眼睛看到多宝阁上,果然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黄金酒壶,脸色一变,忙道:“赶紧把那个扔了!再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都扔了!”
“爷?这是为何?”小曹公公见他面露厌恶,很是不解。太子将太医正的话说了,小曹公公一愣,露出大惊失色的模样,忙跑上去把那黄金酒壶取下来,交给外面的人让赶紧处理了。
太子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恶狠狠道:“那顾四果然心思恶毒,找来的哪里是什么神医,是个疯子还差不多,本宫差点就被他毁了!他死了倒干净,若不然,本宫定要他好看!”
小曹公公忙给他倒上一杯茶,安抚道:“您别激动,太医正不说了您得注意自己的情绪吗?再者就算那庸医死了,不是还有活着的人吗。”
太子接过茶饮了两口,闻言道:“你什么意思?”
“您想想,顾四将那神医介绍给您到底用意何在?廉王殿下是否知道?还有一心要彻查此案的英亲王,这些可都是朝您一步步紧逼而来的人!”
“廉王?哼!”太子放下茶杯,神色难看:“他向来和顾四走得近,怎么可能当真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往日里还与本宫勾肩搭背,谁知竟也是个心思狠毒的!”至于英亲王,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
小曹公公眼珠子一转,凑近他道:“爷,虽说廉王其心可疑,不过您当前还真不能与他撕破脸,免得腹背受敌啊!倒不如先将那位彻底打下去,再腾出来手来收拾,岂不更好?”
“管宗麟?”太子当然恨不得他死的,却脸色犹疑:“如今太初苑的事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父皇也对本宫有些不满,若在这关头再去做什么,只怕到头来本宫也讨不了好,不如先等等吧。”
小曹公公笑了笑:“爷,奴婢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保准您听了之后畅快不已。今儿您进宫之后,奴婢去寺里看了义父(很多小太监都有认大太监做义父的传统),义父老了,就喜欢与奴婢说些往事,说着说着就讲到了‘端王之乱’,之后他顺嘴说出了一个秘密——”他几乎用气音道:“据说,当年那位被端王手下折磨狠了,后来长成,竟是个不能人道的!”
“你说什么?”太子被惊得险些跳起来,不由瞪大了眼睛:“你说他不能人道?真的假的?”
“义父说的有鼻子有眼,应该是真的。”小曹公公犹疑道。
“哈……哈哈!哈哈哈!”太子已然大笑出声,然而目光触及到小曹公公一身的白,忙又压低了声音,闷笑不已。
畅快笑了一场,他幸灾乐祸道:“若此事是真的,那么长乐就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他很可能被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也不知他现在这王妃又会什么时候再给他戴上一顶……哈哈哈……”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