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男人边问边吻。女人不语,答案当然是怕的。还有宋淮谨说的话,她只是装没听见。她想象不到他暴戾的样子,但她知道宋淮谨没说谎,毕竟哥哥告诉过她关于他的事,再不想承认,她也明白此时此刻在她身上温柔亲吻的男人并不是真的良善之人。温柔只是对她,这个认知让她喜忧参半,想到这些,她更多的是担心。她轻缓点头,幅度不大,瘦削的下颌触到他的头顶。埋在她颈窝的男人感觉到,停住了亲吻。“怕我?”“我的确不是好人。”那声音有点阴凉,还带着自嘲。“不,不是怕你。”她把手放在男人的后脑上,轻轻抚摸他有些扎手的头发,眼睛看着雪白空旷的天花板。“是担心你”她的恐惧从不来源于他。“你还会有那么危险的时候吗?”他享受着她的抚摸,像个被顺毛的野兽一样安静地窝在她肩上。“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我不妄谈情,但要谈,便是深情“你不是要和我说你的事。”“那天你说过的。”听了她的话他抬起头来,深邃的眸光照着她。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前额的头发总是挡住他的眼睛。她拨开碎发,让那眼里完全映出自己的影子,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力,他顺着她的意环住她的腰把她抱起。他靠着床头,她靠着他。“我算是父母老来得子,生了我之后母亲身体一直很差,没多久就不在了。十五岁那年,父亲去世,旁支的叔伯认为我年纪小,不够继承秦家,只有当时的陆家家主陆竞念及父辈的情分肯帮我。”男人的语气并不凝重,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女人搂紧他,用柔软的身体把温柔都渡给他。她心中酸涩,明晰的双眸变得晦暗。以他现在的擎天立地,她难以在脑海里构刻出他少年青涩时的无助模样,只觉得十五岁还应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他却不仅成了孤儿,还要承受来自成人世界的恶意。“十八岁那年,在他的帮助下我坐稳了秦家家主的位子,也渐渐在东南亚闯出声势。秦家的壮大影响了很多家族的利益,其中包括尼尔家族,他们在东南亚已经百余年,抛开被秦家抢走的权势,这其中还包括了百年家族的面子。老当家死后新上任的家主对我尤其不满,秦家和尼尔家族也开始互相争夺地盘。”“诺克?”女人侧过头问他,男人颔首,黑眸里依然波澜不惊。“他是个疯子。”诺克的名字像一个开关,男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狠厉。“我的一切他都嫉妒,也懂得先削弱我的臂膀,所以四年前,他对陆家下手了。他绑走了大嫂之后在囚禁她的地方放了火,大哥赶去救人,两个人都没能出来。”往事的回忆让他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男人闭上了眼,不愿让女人看见他眼底的血红。“以他的性格,也许根本就没想过能不能出来。”“唯唯当时十四岁,在大嫂和唯唯之间,他选了他老婆。”乔知念哽咽住,不仅是秦熠,陆唯也一样,都是从小就失去家人的孩子,他们身后没有依靠仰仗,想拥有的东西要拼要抢,那些狠厉的手段和近乎冰冻的心性只是谋生的手段。“你在家的时候,诺克曾经找过你哥哥,要一家出钱,一家出力,对付秦家。”这句话一字一句入她的心,让女人听完猛然从他怀里起身,望向男人的眼神探究而急迫。“放心,你哥没答应他。”男人张开手臂,重新把她带进怀里。女人如释重负,她真怕哥哥答应了诺克,哪怕是曾经答应过她都没法接受。她又接着问,“宋淮谨呢?你知道唯唯喜欢他吗。”“淮谨是我父亲在世时收养的义子,和我一起长大,就像亲弟弟一样,我父亲去世后和我一起跟着陆竞。”他又说,“唯唯对你说她喜欢他?”两个人拥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彼此胸腔的震动。女人撅起嘴摇头,头顶的发蹭着他的下颌,“算说了也不算说了,不过她那天离开大概是被宋淮谨伤了心才走的。”“淮谨从小也很不容易,身份曾被很多人诟病。”“不过现在都过去了。”“至于他和唯唯的事,我不参与,如果大哥在的话,他也会这么做。”“大哥开明,只是淮谨不懂。”她把头贴在他胸口,闻着他微敞领口下的肌肤。他从不用香水,身上只有皂香,单单这股纯净的味道她就觉得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