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画笔,伸展四肢打了个呵欠,乌纳斯上前拉住她的手,送她回房:“距离仪式还有一会儿时间,你可以休息一下。”
用眼过度加上通宵疲累,眼皮一个劲地往下垂,米可揉着眼睛,试图坚持过去。
“不要了,会错过婚礼。”
“放心。”抱她上床,强行按她睡下去,“回头我会叫你起来。”
“乌纳斯队长,你不休息吗?”
“我该回去了,不能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意外。”
“好吧……”实在抵挡不住一阵阵袭来的浓烈睡意,米可慢慢闭上眼睛,“你记得……要回来……叫我起床……”
喃喃念着模糊的字句,很快,米可陷入沉睡,乌纳斯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挎好佩剑踮脚离开房间,轻轻关紧了房门,吩咐守在附近的巡逻卫士注意不要让人吵醒她。
睡了长长一觉,震耳欲聋的欢呼将米可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推开门走至柱廊尽头眺望宫外,曼菲士和凯罗尔的婚礼已经开始,通向神殿的道路两旁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数十个挑夫抬起装载有阿蒙、穆特以及他们的孩子月神孔斯神像的圣舟,缓缓走向尼罗河畔,将它放入水流中。
她在卡纳克学习时读到过,这是尼罗河洪水季的第二个月举行的奥帕特节,盛大的庆典上,底比斯三联神的神像会从卡纳克移至卢克索,祭典结束后再把神龛运回。记得尼塞姆说圣舟来时走陆路,返程则在尼罗河上完成,现在神船下了水说明快要回卡纳克了,仪式已接近尾声。
匆匆离开王宫,米可跑到主道上张望,举行完结婚典礼,圣舟驶出卢克索神庙,远远的,米可看见了凯罗尔飞扬的金色长发,她精神焕发地站在曼菲士身旁,一边擦拭涌出眼角的激动泪水,一边向欢呼的民众挥手致意。
“看起来你又顺利混进了埃及宫廷,我要再次对你另眼相看了。”
熟悉的冷冷声音在背后乍然响起,米可身子一僵,定了定心神,随后慢慢转头,一头高大的骆驼落入视线,抬眼往上看,隐藏在黑色头巾下的赫然是伊兹密王子那张冷峻的面孔。
“王子?”米可一惊,反射性地往后退了半步,“您怎么又来了?这里很危险。”
“危险?凭他们?”瞥了一眼在附近不远处维护秩序的麦德查人,伊兹密唇角浮起毫不在意的轻蔑笑意,“上次若不是我射出一箭,尼罗河女儿几乎性命堪忧,我怎么放心不来看看?”低头盯着脚尖,米可在脑中盘算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立刻遁走,自从上次没有预兆地被他突然掷过来的杯子砸得肩膀差点脱了臼,她就害怕再和这位王子打交道。
“路卡已经告诉你了吧?要确保尼罗河女儿顺利完成结婚仪式的事。”
米可点了点,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他。
“神船已在回卡纳克的路上,有路卡保护凯罗尔小姐她很安全。”
“那个法老王的侍卫队长,乌纳斯也在她身边?”伊兹密的目光随着行驶的华丽游船而移动,“他也算是个可靠的男人,曾经差点就从我眼皮底下带走尼罗河女儿。”
紧咬下唇,由于看不透王子在这种时候突然提起乌纳斯是别有用意还是偶然为之,米可只好暂时保持缄默。
“尼罗河女儿,你终于属于曼菲士了吗?”直视凯罗尔伫立在船首的娇小身影,伊兹密俊美的脸满是令人揪心的落寂,“如果可以,我想迎娶清白的你为妃,可是这样……你才能得到埃及王位继承权。把你寄留在曼菲士怀中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脚底一滑,米可差点滑倒,伊兹密一道冰冷的视线横过来,她赶紧站稳了抹拭泌出额际的冷汗,纵然王子一副款款深情的样子显得痛苦不堪,她却对他这份夹杂进名利权势等等杂质的爱情感到汗颜,如果被凯罗尔知道他说过这番话,真是曼菲士死了也不会敢嫁给他……
“去告诉路卡,密切注意拉格修王。”
悄悄咂舌,好灵通的消息,路卡这个超级间谍果然把巴比伦与埃及结盟的事告诉给了伊兹密。
“你也小心一点,拉格修王这个人城府极深,他在来埃及向爱西丝女王求婚前,寄了一封亲笔书函给父王,让人很难猜透他的本意。”
瞳孔蓦地放大,以剧情定律猜测,该不会……又要上演一次……白马王子打败反派拯救公主的戏码吧?
凯罗尔随同曼菲士进入仪式的最后场所,拥挤的人群挡住视线,伊兹密扭头转向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米可,她捻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
“啊?”从沉思中回神,望向伊兹密,“通知路卡注意拉格修王,我记下了,王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平时话多得聒噪,现在这么沉默在想什么?”
“当然是帮助您猜测巴比伦的目的是联合埃及吃掉比泰多还是联合比泰多吃掉埃及。”米可朝他微微笑着,把积压在心里的不快掩饰得分外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