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rdo;何清婉动摇了,心里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ldo;答应她&rdo;,为妾又能如何?能与他在一起,得他三分怜惜爱护,就算为仆为婢又能如何?她能下定决心与刘子谦和离,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她双手紧捏着、轻颤着,终于,狠咬了下嘴唇,抬起眼来正想说话,眼角一闪,一个物件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件镶翠攒珠金丝镂空香薰球,约么拳头大小,金丝闪亮翠玉莹绿,贵重奢华,一见便非凡品,就挂在帐幔一角,再往其他方向看去,果然每个c黄角都挂着一个,按梅兰竹菊的式样划分其他三个香薰球上的镶嵌分别为红宝石、白玉和黄碧玺,这样的香薰球,一个便价值不菲,按图成套的价格就更为惊人,不过,何清婉心中所想的,却不是这套香薰球的价值,而是它们在这的含义。韩裴是个崇尚简单的人,他的身上永远是样式最为简洁的衣服,屋子里也尽是些简便实用之物,何清婉与韩裴一起长大,自然了解他的性子,在他身边永远不会看到累赘无用或是繁复奢华的东西,并非因钱财,而是天生如此,天生不喜欢穿金带翠之物,所以此时看到这几个奢靡到极致的香薰球,何清婉隐有恍惚之意。如果说这是因为办喜事而做的设置并无不可,但看看早已撤去的大红幔帐和简洁的室内设置,又无一不是韩裴的风格;如果说这几个香薰球来自于元初一,是她的嫁妆……何清婉微微摇头,在他们成亲之前,她爹曾说过韩裴花高价买了一组金丝香薰球,那时她爹还猜测是不是要放在楚楚怡人壮门面,现在看来,她爹猜错了。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韩裴曾说过的一句话。&ldo;原来只要足够在意,哪怕自己身无分文形如糙芥,也愿奔走一生,为她挣个出人头地。&rdo;一个生性淡泊之人,为了心中所爱,哪怕不喜欢,也会任自己沾染浮靡之色,原来,没有能不能做到,只有愿不愿做到。心中的雀跃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何清婉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了个干净,心底涌起的是极为无奈的自嘲之情。那天在客栈之中,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现在纵然元初一愿意,可他愿意吗?他不愿意的事,真的能逼着他做吗?缓缓地起身,她深深地吸了口气,&ldo;嫂子……珍惜你与大哥的情分吧。&rdo;元初一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对付她,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再看她一脸落寞地已往门外走了,到了门口顿了顿,回头道:&ldo;嫂子有了身孕,暂时不要薰香了。&rdo;说完,推开棉帘一角,出了门去。元初一很茫然啊!难道她的试探计划被发现了?不像啊!还有什么薰香,她找了一圈才把视线落到那几个香薰球上,估么着何清婉指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其实早在大夫确诊她有了身孕时,韩裴就已把球里的薰香撤掉了,现在留着这几个球,纯粹是她觉得好看,挂上当装饰的。想啊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她还是记着何清婉要韩裴推掉何府邀约那话,中午韩裴回来吃过饭后她就偷偷交待了,反正不管是什么,能远离何家还是远离。之后她又与韩裴简单说了说何清婉,最后对何清婉的做法再次表示不理解。韩裴一脸好笑与轻松的样子,摸摸她的肚子说:&ldo;这说明她没什么想法了,你可以安心了。&rdo;元初一倒也是这么猜的,就是想不通,何清婉上一刻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怎么下一刻就改变主意了?还是说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不过这想法她只是自己想,并没对韩裴说,直到过了几天,韩裴晚上回来神色颇有些凝重地问她:&ldo;那天清婉还与你说了什么没有?&rdo;元初一立时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ldo;我们说的话我都跟你学了啊,怎么?她跑去和你告状吗?&rdo;韩裴摇摇头,&ldo;她去城外的庵堂挂单了,似乎有出家的打算。&rdo;突然来袭者&ldo;挂单?&rdo;元初一的脑袋瓜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灰布素衣的妙龄女子在满是尼姑的寺庙里金鸡独立的景象,可怜孤苦,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这时候是不是总该出现一个浊世公子单去劝说解救,最后二人重归于好手拉手地离开庵堂开展幸福新生活?不是元初一不待见何清婉非得让她落了发才能安心,而是这件事实在有点诡异,不出家你就在家待着,出家你就干干脆脆地落发,挂什么单啊!如果真是一心向佛,在哪不能向啊?还非得向到庵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