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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一有点不好意思，想起上次见面也没怎么说话，冷着脸就走了，十分不该。沈氏却笑道：&ldo;你若不在意裴儿，又怎会生气？你若不生气，恐怕裴儿也下不定这个决心搬出来。&rdo;看沈氏没有丝毫不悦的意思，元初一抿了抿唇，&ldo;娘……从何府出来，您有没有……&rdo;她说得吞吞吐吐，沈氏却明白她的意思，叹了一声，&ldo;我的确感念何家的恩情，可，谁愿意一生寄在他人屋下？裴儿这次出来，又开了这间香料铺，何夫人与何老爷都不太高兴，但裴儿大了，既然有这个能力，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委屈。&rdo;一番话说得元初一连连点头，沈氏的性子是懦弱且不懂拒绝，但她是个明白人，有些事也想得通。&ldo;娘。&rdo;元初一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封，&ldo;这里有两千两的银票，你收着，这铺子是他借钱开的，早还早了。&rdo;说完她咬了咬唇，&ldo;这银子你别说是我出的，就说是你的私房钱。&rdo;其实她本想打合香居那六万两合伙金的主意，但何家对沈氏母子毕竟有活命之恩，唯恐沈氏为难，她便撂下不提。沈氏接过那信封，十分动容，看着元初一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元初一见她收了，这才笑了，&ldo;娘，你继续说吧。&rdo;沈氏缓缓地点了点头，&ldo;你和裴儿之间的事，裴儿与我说过一些，我知道你们是因误会才走到一起的，这也算缘份，不过，你们始终是没拜过堂，我催裴儿，他只说自有打算，真是急得我……我寻思着，等裴儿回来，我与他去遥州一趟，到你家去提亲，然后你们尽快拜堂成亲，可好？&rdo;这娘俩，倒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元初一满脸难色，挣扎半天，终于将自己心里最难以启齿的难题说出，末了红了眼眶，又说出自己的打算。&ldo;迁名过户的事我去办，娘，你、你先别告诉他，如果我们一起去遥州，到时……到时……&rdo;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伤了沈氏的自尊，&ldo;等你与我父亲单独会面的时候，再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若我父亲要聘礼什么的，直接在里面出便是，但是这些事……别让他知道，行吗？&rdo;看着元初一紧张无措的模样，沈氏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忽然抬手，将她搂进怀中。&ldo;好孩子，委屈你了。&rdo;沈氏眼中闪着泪花，&ldo;你能为裴儿牺牲到如此地步，难怪裴儿对你倾心相许了。&rdo;听沈氏这么说，元初一心里甜蜜，但仍是担心，&ldo;娘，你答应了？&rdo;沈氏笑着摇摇头，&ldo;傻孩子，我们家娶媳妇，怎么能让媳妇自己出聘礼？&rdo;看元初一急着要说话，沈氏拍了拍她的肩头，&ldo;你知道裴儿这次出去做什么？&rdo;&ldo;不是去谈生意么？&rdo;&ldo;这么说也对。&rdo;沈氏轻柔地用指尖顺着元初一的发丝，&ldo;当年，裴儿的父亲去世之前，交给我一张秘方，上面记载了明媚坊最珍贵的十几种脂粉配方，明媚坊能在京城渐露头角，凭的就是这张秘方。后来裴儿的叔叔因为找不到这张秘方，才一怒之下把我母子赶出来，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rdo;元初一听得一怔一怔的，&ldo;既然有秘方在手，那怎么……&rdo;怎么还能沦落到那个地步？沈氏&ldo;呵呵&rdo;一笑，&ldo;那时候只想着这是裴儿他爹留下的东西，不能交给旁人，也没有要卖的心思，就想等裴儿大了，将这东西给他，不过裴儿一直也没动要回京的念头，他总说那张秘方是他爹留给我的，要给我做个念想。这次……&rdo;她的笑容大了些，&ldo;这次他从我这要过秘方，就像多对不起我似的，一个劲的与我道歉，其实我留那几张纸做什么？再过几年，怕不让我揉烂了。&rdo;&ldo;那、那他……&rdo;元初一的脑子有点打结。&ldo;他去京城了，去找韩家的人，让他们买回秘方。&rdo;元初一突然有些无语，&ldo;他们能买？&rdo;沈氏看着元初一，目光中满是笑意，&ldo;明媚坊这些年虽然研制了替代的脂粉，也有新品不断推出，但每次印制的品目单上，总有几样是常年缺货的，就是秘方上的东西，他们也期待着有一天能找回秘方，将明媚坊继续发扬光大呢。况且，他们不买，多得是人要买。&rdo;&ldo;能、能卖多少钱啊……&rdo;元初一实在不想问得这么直白，但太好奇了，明媚坊的秘方，随便卖给谁也是一大笔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