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裴急忙坐到c黄畔,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拨开她被泥水糊成一团的头发,便见到她双颊不同寻常的潮红,还有她的呼吸,烫得怕人。&ldo;娘!&rdo;韩裴对着跟进屋的沈氏急道:&ldo;快请大夫!&rdo;沈氏见元初一这副样子也吓坏了,连忙跑出屋去,韩裴又喊了梅香,&ldo;快去烧水。&rdo;梅香也慌了神,她万没料到元初一会变成这样,早上元初一回来的时候她还没醒,后来还是竹香回了屋里吵醒了她,她这才知道元初一回来了。后来陪着沈氏趴了两回门fèng,见到的都是元初一脸朝着c黄里躺着,便一直以为她在睡觉,没想到……元初一身上的泥水已经干透了,韩裴将元初一的外衣脱去,都有硬壳了,当他脱到内衫时,听元初一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眉间痛苦地皱了起来,便明白碰到了她身上的伤,连忙住了手,与一旁急得团团转的包婆婆道:&ldo;婆婆,抽屉里有剪子,帮我拿来。&rdo;包婆婆赶紧照办,韩裴接了剪子毫不避讳地剪开元初一的内衫,往下脱的时候发现衣服粘在她的后背上,轻轻一拉,她便发出极为难过的痛苦低吟。韩裴现在已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了,他紧抿着唇,将元初一翻过来靠着自己,拨开衣服去查看她的后背,这一看,一股强烈的怒火冲上他的心头。元初一的后背有许多细小的伤口,但看起像是擦伤,并无大碍,不过在左肩下方,有一条尺余长的伤痕延至腰际,虽不透骨,却也十分严重,皮ròu向两旁翻起,露出的伤口处已经被泥水泡得发白。她的衣服正是被这伤口渗出的血迹糊在一起,混合着泥渍,要不是脱了衣服,根本看不出来。&ldo;婆婆,去看看水烧好了没有。&rdo;韩裴那张清隽从容的面孔绷得死紧,开了口才觉得语气不妥,又加了句:&ldo;麻烦你。&rdo;包婆婆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还是去了。其实他刚刚才让梅香去烧水,哪能这么快呢。包婆婆出去后,韩裴用剪子小心地将元初一伤口外的衣服剪下,只留贴合伤口的那一片,又动手褪了她的亵裤,查看有无其他伤痕。在村子的时候他已听拴子说元初一曾摔到山坑里去,但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个大坑他也见过,坑口有许多尖锐的石块,大概就是那时……&ldo;姑爷,水烧好了……&rdo;梅香与竹香将一个浴桶搬进屋来,见到元初一衣裳尽褪地被韩裴揽在怀里俱是一愣,而后梅香连忙上前抓起c黄上的被子往元初一身上盖,又急恼地道:&ldo;你、你怎么能……&rdo;韩裴扫了梅香一眼,没有说话,待竹香将热水兑好,他小心地抱起元初一,将她放到水中。看韩裴卷起袖子,不仅没有回避的打算,好像还要动手替元初一清洗似的,梅香急得又要说话,却被竹香拉了一下,梅香回头,竹香仍是没什么表情,但语气极轻,&ldo;你管他叫什么?&rdo;梅香一愣,便听韩裴又道:&ldo;水不够,再去烧。&rdo;梅香犹豫一下,终是被竹香半拉半拽地带走了,在外头关了门,留韩裴一人替元初一清理身体。元初一身上的泥渍实在太多,又是干涸的,清洗起来更麻烦,尤其她一头长发,被干泥巴糊着,整用了一桶水才冲洗干净。至于身上的泥污,前后更是换了三次水,总算还了她的本来面目。换了干净的c黄单,韩裴让她俯卧在c黄上,极为轻柔地揭去她伤口上已被泡软了的布料,这才为她盖上薄被,拉下幔帐,将请来的大夫让进屋来。大夫先是替元初一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得最重的那道伤口,诊定元初一是因伤口发炎导致高烧不褪,每天除了吃药,最要紧的是护理好伤口,待伤口愈合了,人也就没事了。其实这一切元初一并不是丝毫未觉,她迷迷糊糊地也有一些感觉,可无奈实在太累,头上又昏昏沉沉地,始终没力气睁开眼睛。等她再有意识,觉得身上轻快不少,一阵阵的轻风拂在身上,十分舒适,难闻的泥巴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松枝味道,没来由地,她一直沮丧的心情变得踏实了一些,不自觉地朝那味道的源头靠近,直至……挨到一个温暖的身体。怜惜因何起&ldo;醒了?&rdo;一个清澈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那么近,近到几乎让她以为他们是在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