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明含玉拉住明琬的手,眼睛水亮水亮的,兴奋道,“娘亲,我方才见着爹爹啦!”
明琬一愣,而后失笑,佯做严肃:“撒谎骗人的,可不是好孩子。”
没人比她更清楚明含玉的身世,怎么可能在杭州见着爹爹?
“是真的!”明含玉很认真地点点头。见明琬不信,小孩儿很是着急,拉着她的手就往街上走,指着前方的路口道,“长长的眉毛,漂亮的眼睛,很挺的鼻子,而且也不爱笑,穿着像夜晚一样颜色的衣裳……和娘亲说的一样!他和我说了话,就往那边走了。”
小含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明琬心想:莫不是拐骗小孩儿的人牙子吧!
看来,是时候要加强小孩儿的警戒心了,怎么能在大街上随意同陌生人搭话呢?
“那,小含玉都和他说了什么?”明琬肃然问。
“他看了我好久,很奇怪的样子,我问他是不是要治病,他说不是。”四岁的明含玉声音软糯,竟能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背下来,奶声道,“我问,那你为什么总看着我呀?他反问我,你娘是谁?我也问他,你是不是从京城来的大官儿?他说是……然后,娘亲唤我的名字,那个人就不见了。”
明琬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有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却又不敢相信那直觉是真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紊乱。大概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她哑然失笑,强作镇定道:“以后不可以随意同生人攀谈,当心被拐走,知道么?”
明含玉闷闷地垂下头,望着手中的拨浪鼓,低落道:“可是,玉儿就是觉得他像爹爹,不像坏人呀。”
明琬没法解释,顺着明含玉所指的方向看了许久,方道:“别胡思乱想了,咱们回家,嗯?”
“好吧。”虽然心有不甘,但明含玉还是乖乖点了点头,主动牵住明琬的手。
近几日皆是阴雨天,明琬哄着小含玉午睡后,便独自在竹屋中画草药图。
大概是心神不宁,她照着风干的草药标本画了十几张,皆是不得要领。草药图经对于后世医学极其重要,根茎叶稍稍画错些许,便有可能贻误后人性命,明琬不敢稍稍放松,可无奈她的画技着实平平,越是焦急便越是画不好。
明琬泄气地揉皱纸团,哈气搓了搓冻僵的指尖。
正出神,忽见院中似有人影走动。
明琬以为是章似白又来取金疮药了,便起身撩开门帘出去,唤道:“章似白,不是前天才给你炼了……”
声音戛然而止。
院中冷雨飘飘,竹叶滴水,院中站着四个蒙着三角巾、手执长刀的黑衣人,阴冷的目光落在明琬身上,如群狼环伺。
其中一人逼近道:“我家殿下想请明姑娘长安一叙,还请姑娘配合。”
竹叶的雨水滴在刀刃上,溅起森寒的光。来者不善,明琬怎么可能乖乖配合?
她不住后退,后背抵上竹门,忽而想起了在竹屋中酣睡的含玉……小姑娘才四岁,绝不能落入歹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