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道时,要用左手握竹刀,右手只是轻扶而已。
手的问题根本不重要,我只想一死了之。
在我受伤的一个月后,妈妈去道场告诉老师我以后不会再来练习。那天的练习快要开始了,敦子已经换好了道服,正在空手练习。当妈妈和老师谈话时,我茫然地看着挂在道场正前方,蓝底上用白字写着「黎明」的旗帜。
虽然无法像敦子那么厉害,但我喜欢剑道。无论输赢都由自己负责,我喜欢这种感觉。
「……这孩子太冒失了,半夜打破杯子,结果变成这样。」
虽然老师没有问我受伤的原因,但母亲用利落的口吻解释着。每次在学校、在左邻右舍面前重复这个谎言时,我就觉得自己渐渐消失……就在这时‐‐
有人抓着我的右手,用力一拉。是敦子。
「由纪,走吧!」
敦子说着,拉着我的手,冲出了道场。
我跟着敦子,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在暮色中的街道上奔跑着。
‐‐手机响了,是妈妈传来的简讯。
阿嬷被送去医院了。情况危急,立刻来k医院。
危急?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太猛了。情况危急,以前妈妈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字眼。难道这一天终于来了?现在没工夫陪这两个小鬼玩了。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我改天再来。」
我把手机放在床角,收好铁管椅,放回墙边。回头一看,发现肉包子擅自在玩我的手机。
「喂,你在干什么!」
我抢过手机,快步离开医院。
「银城」二楼南侧的走廊尽头有一个铺着人工草皮的大露台,为了防止有人跌落,周围用花圃围了起来,目前种的是紫色和白色的矮牵牛。
花名是我问大叔的。虽然他还是只用简单几个字回答,但当我佩服地说「好厉害」时,他有点害臊地主动告诉我:「因为以前工作的关系,所以必须记这些……」
这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大叔并不是讨厌我,只是很怕生而已,或许需要一点时间才会慢慢熟络起来。
想到这里,工作起来也浑身是劲。
那些老人都穿着室内拖鞋来到露台上,为了让他们可以在这里晒太阳和休息,露台上放了几张桌椅,今天也有人坐在这里吃着访客送来的点心,有人在下将棋和围棋。
虽然是早上,盛夏的烈日却毫不留情。那些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戴帽子,吃的点心也不是冰啤酒或锉冰。桌上放着看来像是和果子的盒子,照理说应该配冷饮,却没有人为他们准备。那些照护的工作人员到底在混什么啊!
仔细一看,发现上次那个「耐雪什么」的水森奶奶也坐在那里。
照理说,二十四小时冷暖气设备完善的馆内比户外舒服好几十倍,他们为什么要跑来露台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用吸尘器打扫人工草皮?虽然是业务用吸尘器,但我完全不觉得地上变干净了。
大叔正在拔花园里的杂草。
他为什么把拔下来的杂草直接放在我刚用吸尘器吸过的人工草皮上?他自己戴着草帽,为什么我只有毛巾而已?而且毛巾上还印了「银城」的标志,丑毙了。
在我问了花名之后,大叔问我:「你有练过剑道吗?」我们的关系才稍微往友好的方向发展,他就突然提到我最不希望碰触的事,这个大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