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夫人,&rdo;钟蕊忍着笑,&ldo;华姐儿还未及笈,自然没有您想得周到。&rdo;
&ldo;罢了,你也只会蒙我。&rdo;程氏定定地看了她几眼,忽地笑了。&ldo;我便看那丫头能闹出什么名堂。阿蕊你也别操心了;老爷本就不怎么在意嫡庶之分,只是眼下还给我几分体面罢了。我自不会去讨他的嫌。&rdo;
钟蕊忙又说了几句好话,才将自家夫人哄得喜笑颜开。
再说沈云梳跟着长姐上了马车。月音月菱、清荷清莲都察觉出了两位主子之间过于沉默的气氛,心中焦急。
&ldo;阿姐……&rdo;
&ldo;梳儿。&rdo;沈云华突然站起身,冲着沈云梳深施一礼。&ldo;我代母亲给你赔罪了。&rdo;
沈云梳一把将她拉了起来。&ldo;阿姐!马车颠簸,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母亲若真想罚我,就不会说那么多话了。她的言辞虽重了些,这份真心京中多少夫人都比不来的。&rdo;
&ldo;梳儿……&rdo;
一时间两人竟是有了默契,不再多言。
&ldo;绮罗郡主毕竟是皇家人,再怎样亲密也别忘了身份。&rdo;沈云华简单提点了一句,却突然想起昨天妹妹告知自己的另一句话。&ldo;有朝一日才华超过翰林学士……莫非这就是妹妹的志向?&rdo;
沈云梳只浅浅一笑。
长姐总是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其实自己尚未有明确的目标。但心中模糊的想法……却不止如此。
真的能做到吗?
再进入讲堂中,沈云梳敏感地察觉到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与以往不同,想来自己和绮罗郡主有交情的事已经被传出去了。
课后来找自己攀谈的人又多了几个,其中还包括先前说自己坏话的两位小姐。孙馨巧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分耐人寻味的意思,态度却没有多少转变。
沈云梳暗自点头,虽尚待考察,此人暂时作为自己的伙伴至少无功无过。至于其他人……郡主肯折节相交,自己若来者不拒,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午时,为了避开人群,沈云梳干脆去了施黛妍的院子。
虽是深秋,僻静的小道仍见几抹翠意。篱笆外高悬着&ldo;凝黛阁&rdo;的牌匾,隐约能望见一个紫藤架,和架下煎茶的佳人。
&ldo;请问是哪位贵客来访?&rdo;
&ldo;学生沈云梳。&rdo;施先生似乎心情不错,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ldo;进来吧。&rdo;
下午没课,施黛妍只着一身玉色宽衣,再松松垮垮地搭了件品红的披锦。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其闲适从容的气质,令沈云梳觉得自己还得学上几十年。
&ldo;学生来请教些梳妆上的问题,叨扰先生的午憩了。&rdo;
&ldo;无妨,饮杯茶吧。&rdo;
&ldo;谢先生。&rdo;几缕香气沁人心脾,沈云梳双手捧起质朴的茶碗。几口下去满脸惊奇,&ldo;先生好手艺,学生从没喝过如此甘甜的茶。&rdo;
&ldo;甘甜?旁人都说这茶涩呢。&rdo;
&ldo;只是入口稍有些发涩而已,回味起来便香冽了。&rdo;
&ldo;沈小姐灵慧。&rdo;施黛妍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ldo;曾经,她也像你这么说呢。&rdo;
沈云梳不敢多言,暗骂自己惹了先生伤心。说来讽刺,东陵书院中的女夫子大多没有家室,不是孀妇就是自梳。是了,那些要面子的男人也不会允许妻子出来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