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动了动手指,所有恶狼瞬间消失,她将双手罩在小森唯的肩膀上,朝着逆卷修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对着一旁的里克特说了一声“回去了”,三个人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化作漫天飞舞的血色花瓣,瞬间消失不见。逆卷修起身,从自己的一干兄弟身前走过,遍地的血迹粘在他的鞋子上,他视而不见,就这么径直地走出了吊唁会场。而除了他,所有的人伤的都很重。无神琉辉看着他们消失的那个地方,恍惚间发现连带着摆在那里的月浪卡拉的棺木,也一并被带走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知作何反应。唯被带走绝对是凶多吉少,现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去找卡尔海因茨大人。如果是那位大人,他一定会有办法。一道惊雷在天上炸开,霹雳闪电直刺苍穹,一如既往的骤雨倾盆。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窗子上,放眼窗外乌云当空,一片肃杀之景。卡尔海因茨倚在书柜前,手里端着那本名为theholybible的书籍,神对罪人说:你为何因损伤而哀嚎?你的痛苦无法医治,只因你罪孽深重,罪恶众多,才将这些施加在你的身上(备注一)——这便是神谴。忽地,耳旁传来“啪”一声脆响,窗外呼啸的狂风竟是将整块玻璃给轰碎了,零零碎碎的玻璃碴洒落一地。烛台的灯火一下子灭掉了,整个室内漆黑一片。卡尔海因茨翻书的手顿了下:“你终究还是来了。”狂躁的暴雨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打了下来,轰隆的一声落雷,将整个房间照的雪白,映着窗棱边那骤然出现的魅影。“安。”卡尔海因茨把书本放回书架,看着站在那里犹如死神降临的女人,“你是来杀我的?”窗外天空重云阵阵,化作瓢泼大雨洒下地面,擦过枯木古藤,似是野兽在其中低鸣。辉夜浓丽眉目间酝出谦卑恭谨的神色:“父亲说笑了,绯月岂会如此大逆不道?”听到她口中“绯月”两个字,卡尔海因茨有一瞬间的恍神,片刻后变反应过来这次她当初进月浪府邸时他赐给她的名字。那个时候,他对她说,我把逆卷家的姓赐给你,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吧。他还记得她那个时候的模样,那样隐忍的,掺杂着不甘与恨意的神情在眼眸中一闪而过。他觉得很有意思,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他。说起来,那个时候的她该是恨自己的。卡尔海因茨走到辉夜跟前,一如曾经同她相处时的姿态,捏住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有什么不敢的?在吊唁会上,你这双手沾的血腥可不比我这百年来的少。”事发到现在统不过半天,然后早已经有使魔将那里的消息告诉了他,他早知道她要来,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让我想想你背后的人是谁。”卡尔海因茨神色如常,那双眼睛却是危险地眯了起来,略带着一丝磁性的声音:“我那个要死不活的弟弟?还是我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这种事情只要稍加思索,便能得到结论了,这群只配躲在暗处不见天日的蝼蚁,还当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了不成?“你们算什么东西?卡尔海因茨捏住辉夜下巴的手劲儿骤然增大。辉夜吃痛地轻哼了一声,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妥协,而是只手握紧了卡尔海因茨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她身上一寸一寸的挪开:“的确,对您而言,我们什么也不是。”本就如此!卡尔海因茨刚想说些什么,只听辉夜继续说道:“像您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得生命的可贵?”这一次,卡尔海因茨是彻底被激动了,她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怎么敢?如果没有他,她现在连站在这里都不可能!这个女人的确很美,也很聪明,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想法成为他理想中的绯月不好吗?偏要自寻死路,“可惜了,可惜了。”卡尔海因茨连叹两声可惜。话音刚落,骤然爆发的能量场自卡尔海因茨自身炸裂开来,与此同时,从辉夜的身上迸发出同样暴走的力量,两股势力交织碰撞,炸开的能量以摧枯拉朽之力将周遭的建筑摆饰尽数毁去,脚下的地面龟裂开来,窗外的雷声更大了……作者有话要说:备注一:出自《圣经》耶利米书30卷沉默的羔羊交易“你同月浪卡拉做了什么交易?”两种势力的碰撞卷起肆虐的能量风暴,卡尔海因茨一头银发舞地张扬,难以掩饰地霸气铺天盖地朝着辉夜袭了过去。这是唯有血族始祖才拥有这样的力量,辉夜被这样的气势震得五脏六腑几乎碎掉,隐隐有血从唇角一出来。果然,只有月浪卡拉的精血还不够,辉夜闭上眼睛,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胸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跳出来,而从胸腔蔓延到全身的血液好似在体内流动的岩浆,灼热的温度几乎烧尽要她的整个躯体。到底只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血族那样的澎湃的力量。她几乎一点也不怀疑,这样的对峙再持续一阵子,她的身体极有可能承受不住体内力量的暴走而炸开,那样血肉模糊的样子……辉夜皱着眉头,那副模样也着实让人恶心了些。注意到辉夜此刻的神情,卡尔海因茨心头冷笑一声,玩偶什么时候也有反抗主人的勇气了?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敢反抗他们的天力量的爆发一瞬间将辉夜周身构成的防御震碎!卡尔海因茨一把钳制住辉夜的脖颈,缓缓将她提了起来:“告诉我!你同月浪卡拉做了什么交易?”整个血族能够与他匹敌的人只有月浪卡拉,这个家伙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死去,绝对不可能!唯一能够解释地就是两个人做了什么交易。他把目光转向身前的辉夜,这个女人一直以都是逆来顺受地接受他赐予她的一切,她怎么敢转过身来对他亮刀?她怎么敢!卡尔海因茨手中的力道加剧:“回答我——”有闪电在窗外劈过,辉夜的双脚渐渐离地,两手拼命地攀在卡尔海因茨的手腕上,胸口处那颗心脏似乎在剧烈地跳动着,她费劲地抬起头,即使是现在这般狼狈,她的姿态依旧高傲,仿佛在烈焰中浴火即将涅槃的凤凰:“交易……哈,”她连说句整话都有困难,“我是真的杀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卡尔海因茨清楚地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嘲讽的笑意,仿佛是潜伏在暗处伺机待发的毒蛇,只能他精神松懈的那一刹那张开血盆大口将猎物一口吞入腹中。他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身后一股令人胆寒地杀气,紧接着,他突然感到心脏口一阵刺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刺穿整个身体冒出刀尖的地方,手上的力道一松,辉夜猛地跌在了地上。心脏是血族力量的源泉,卡尔海因茨费尽最后的力量一把将短刀从身上拔出来,血色喷薄而出,似一场樱红的怒雨,血滴沿着刀身的纹路蔓开,卡尔海因茨手中的短刀摇摇欲坠跌在地上,他看着站在那里面露寒霜的逆卷修,失力地朝后退了好几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竟然真的是你——”卡尔海因茨到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在这两个他心里头蝼蚁一般的人手上,一个是他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儿子,而另一个人,明明是他赐予了她重生,她的生命她的一生都应该属于他,这有什么错?他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反抗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然而这种事没有人再告诉他了,因为他再也不可能听到了。逆卷修走到辉夜跟前,将她抱起来,目光瞥到她脖颈上的青紫色痕迹,“啧”了一声:“你应该等我来再出手的。”原本的计划,便是她,里克特还有他三人一起。在追悼会上,她和里克特比他走的快,所以先到一步:“为什么不等我?”辉夜闻言略微吃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注视到他的目光时不知为何,又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