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与稷的大脑一片黑暗,
邵承贤再次举起刀,
狠狠地将那刀刃剜向齐与稷的后脖颈
一下,两下,三下……
齐与稷的嘴里喷发出巨量的血,飞溅四方,那一片片血色绽放出盛大的彼岸花,一瓣瓣,飞入腥黄的大地,奈何桥边,忘川水缓缓流淌。
年轻的将军最终整个人“扑通——”摔倒在了地上,黄土飞扬,胸前不断滚落殷红的鲜血,像是开了闸的流水,一道道涓涓奔淌,浸透胸前衣襟,
染在了那棵一直以来被他护在身下的腊梅。
腊梅干枯树枝深处,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微弱花骨朵上落入一颗血滴,血液滴下的那一瞬间,仿佛腊梅突然绽放出一抹红,挺直了腰杆,肆意张扬!
“开花了……”齐与稷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邵承贤走上前来高高举起匕首,依旧是用他那抑扬顿挫的声调,一字一句说道,
“凌河军主帅齐与稷,因叛国并试图掩盖罪行而杀凌河州知府,被清宿省巡抚何匀铮以及五里州知府邵承贤揭露抓捕后,悔不当初,进而畏罪自刎于凌河军军营中,以死谢罪!”
热血依旧在噗嗤噗嗤地流,双眼因为失血临近迷离破散,齐与稷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抓住邵承贤的衣摆,咬着牙问他,
为什么!
就是因为……那天他拒绝他?!
邵承贤突然笑了笑,笑的有些怜悯,他即将要挥下去的刀,在空中停了半拍。
“大公子啊……”他说,“真正下达死令要灭你的,还是我们那远在朝廷坐着的陛下啊……”
“没有陛下的旨意,就算本官再怎么想要弄死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批准……是你忠心的那位皇帝陛下,终归是听了他最心爱的妖后那可笑的预言。”
“其实梁岸对你齐府,一直都是忌惮的。自古以来坐在王位上的帝王,哪有一个是不想让功高盖主的臣子,彻底消失。妖后那蛊言,正好给了陛下杀你的一剂猛药……”
齐与稷瞬间瞪圆了双眼,邵承贤猛地断下最后一刀,帐篷外爆发刀剑厮杀的隆隆声。
夜色苍苍,白冷月光下的大漠“嗖——!”地下子燃起了窜天熊熊大火。
邵承贤站在冷风中,身后清宿镇台赵斯望着那灿烈地焰火,凌河军将士们哭天抢地响彻在这寂寥的大漠,火光将二人的脸庞映的通红。赵斯甩了下手中的号军令,半晌,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说,“难为义父大人为了当年的那事,杀了这么多人。”
邵承贤很平静地看向燃烧的凌河军营地,轻轻叹气,“本质上来说,还是陛下相信墨皇后的蛊言。”
“这件事相关的人,都要灭口么?”
“……全杀,一个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