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的嘴巴——喙不能自己地发出了欢快的鸣叫。他抖了抖自己华美的尾羽,试着振翅,居然当真飞了起来,他忍不住想兴许他前世便是象征着吉祥的凤。飞翔的滋味如梦似幻,他飞了良久,方才飞到铜镜前,痴迷地欣赏着自己的美貌。他的人形亦生得出类拔萃,他虽自矜于容貌,但鲜少照铜镜。此番难得变成毛茸茸,他当然得对着铜镜好生搔首弄姿一番。穷奇曾见过真正的凤凰,不过他从未见过凤凰做出如宁嘉徵一般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是以,他忍不住关切地道:“嘉徵,你是不是不习惯这副肉身,不慎抽筋了?”宁嘉徵侧过首去,白了穷奇一眼:“你才抽筋了。”穷奇一本正经地道:“吾并未抽筋。”宁嘉徵懒得同穷奇计较,扭着屁股,摆弄自己的尾羽。好一会儿,他又飞了起来。在红得扎眼的新房飞了一圈后,他猛地向着奚清川俯冲。宁嘉徵赫然变成了凤!奚清川以为自己生了幻觉,眼见凤直冲他的面门而来,他生怕自己被啄瞎了。不幸的是他尚且被那该死的穷奇定着,无从躲藏。宁嘉徵本想用翅膀扇奚清川几个耳光,再用爪子将奚清川的脸抓花,不过转念一想,他眼下可是高贵典雅的瑞兽,屈尊碰触奚清川,岂不是被奚清川占了便宜?故而,他急急地拐了个弯,掠过奚清川,飞回喜榻,垂首用喙梳理胸脯上蓬松的羽毛。穷奇原本正揣着前爪,优雅地趴伏着,观看宁嘉徵飞来飞去,见宁嘉徵回到了喜榻上,他才凑上去,撩起了宁嘉徵的尾羽。宁嘉徵颤声道:“你要吃我么?”难不成变成了凤的他更符合穷奇的口味?“吾不饿,且吾从不吃凤。”穷奇言罢,再度慎重地嗅了嗅宁嘉徵的屁股。宁嘉徵整只凤蓦地呆滞了,却原来,穷奇之所以将他变成凤,便是为了嗅他的屁股。而后,穷奇转过身去,背对着宁嘉徵,将毛茸茸、圆滚滚的屁股送到了宁嘉徵面前,高高地翘起了尾巴,热情地道:“快些向吾求欢吧。”宁嘉徵下意识地偏过了首去,面对穷奇的屁股,他只有挼一挼的兴致,全然没有嗅一嗅的兴致。穷奇发觉宁嘉徵迟迟不嗅他的屁股,回过首去,委屈巴巴地道:“嘉徵为何不愿嗅吾的屁股?”宁嘉徵解释道:“就算你姑且将我变成了凤,我终究不是凤,并无嗅你的屁股,以向你求欢的癖好。”穷奇将宁嘉徵变回人形,继而虚心求教:“那吾该如何做?”宁嘉徵猝不及防,细细回味了一番当凤的滋味,才答道:“你不是已经向我求过欢了么?。”“一般而言,凡人不会初见对方,便向对方求欢吧?”见宁嘉徵颔首,穷奇发问道,“所以凡人会在认识对方多久后,向对方求欢?”“我亦不清楚。”宁嘉徵恶狠狠地瞪了奚清川一眼,“我一十又四便被他囚禁了,整整三年不见天日,除了他与你无人向我求过欢。”穷奇端详着宁嘉徵,认为其需要自己安慰,遂抬爪摸了摸宁嘉徵的头顶心。宁嘉徵顺势抓住了穷奇这右爪,以自己的脑袋磨蹭穷奇的肉垫。穷奇心道:真是个奇怪的凡人。宁嘉徵放下穷奇的右爪,再度扑进了穷奇的肚子。穷奇的体型较他大得多,他将自己整副身体团在穷奇的肚子上,又用双手揪住了穷奇的毛毛,继而猛吸一口,不住喟叹道:“啊,是毛茸茸,是毛茸茸呢。”穷奇见宁嘉徵如同吸食了大量的阿芙蓉一般,露出迷醉的神色,后知后觉地思忖道:这宁嘉徵不会是将吾当作宠物了吧?宁嘉徵吸了数口后,又愉快地在穷奇的肚皮上打起了滚来。毛茸茸还是大点好,就算“王不留行”任由他为所欲为,他都不可能在小小的“王不留行”的肚皮上打滚。哼,不给挼的“王不留行”,他有传说中的凶兽穷奇可挼了。来日,他若是见得“王不留行”,定要对其道:“区区松狮,本魁首不稀罕。”本魁首……是,他确是“琼玑盛会”的魁首,可是他在奚清川面前不堪一击。他适才将奚清川折磨了一顿,是因为有穷奇可依仗,而不是凭借自身实力。如今的他依然旧疾缠身,修为尽失,远远比不上三年前的自己。若非穷奇将奚清川定住了,奚清川仅凭两根手指便能将他捏死。作为回报,他答应了要委身于穷奇。他沉迷于毛茸茸,加之穷奇完全不催促他,乃至于他险些忘记自己而今的处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