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廖红规要整事。
左清明在人群中找着苏慢,终于在角落看到她,分开人群走过来,他问:“苏慢,我给你的杂志看了吗,投稿了吗?”
他的目光中带着殷切之情,恨不得现在就能拿苏慢稿件被采用的杂志摔到齐修文头上。
苏慢想他们这是斗个啥劲啊,明年他们都能陆续回城,各奔前程,以后极有可能不用再打交道。
她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说:“我投稿了,只是文笔一般,我自己都不抱太大希望。”
左清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可以。”真是比苏慢自己都更相信她。跟苏慢说完话,左清明就朝台前走去。
齐修文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周身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看起挺自信。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他就开始讲话,苏慢听着差不多是扫盲班动员的意思,号召大家参加扫盲班。
苏慢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着,早上起得太早,她甚至想要打瞌睡。刚点了几下头,被齐修文的话惊醒,他热情洋溢地说:“我很高兴我第一个学生那么优秀,她就是苏慢,在我的培养下她写的稿件能够被报社采用。我想在座各位通过扫盲班的学习,虽然做不到像苏慢那样写文章,可大家都能够读书看报,能够自主学习更多农业技术,做有文化的新时代农民。”
苏慢脑中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她什么时候是齐修文的学生了?就因为她听他念了几篇他写的稀烂的文章?她写文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大言不惭地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她抬头看着齐修文,他那么真诚,那么热忱,看向她的目光那么专注而热情。感觉到苏慢看他,他甚至朝她的方向笑了笑。
苏慢:……好吧,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下意识就朝站在土台边缘的左清明看去,视力极好的她看到左清明阴沉着脸,嘴角扯了又扯。
左清明心里愤懑,齐修文脸可真大啊,那就是说即使苏慢稿子再次被选中也是他的功劳呗,真是不要脸啊。
苏慢看了一圈之后,牵着糖包的手,重新低下头当个点头机。
不出所料,廖红规来这儿就是折磨人找存在感的,在齐修文之后,他也做了一番动员,然后让大家背语录。
就是他随意说一段,让大家接着往下背。那些老农民哪里会背多少语录,最多会几句传诵度特别高的,他们背不出来,就遭到大家轰笑,老农民本来就黑红的脸膛更黑,场面有些乱哄哄。
“苏慢,你来背。”突然听到这么个声音,在苏慢耳朵里那就像惊雷一般。
她早就知道廖红规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来找她的麻烦。如果她背不出来,她预感这东西就有了借口,会私下里找她交流,私下里教育她。
可是,她不会背,就连原主会背的也不多,现在背语录的热潮已经过去。所以不管他如何提问,大概率她是背不出来的。怎么办?感觉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她身上,苏慢告诉自己,你要稳住,一定要稳住。
她把糖包的手塞到苏向南手里,往土台的方向走。她感觉拥挤的人群像潮水一般褪去,自动分出一条路给她,是啊,有人被叫上去,他们暂时就是安全的。
苏向东着急地跟在她身后,不过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着急。
廖红规翻开手里的□□,随意挑了一段,念了有一句话,然后说:“往下背。”
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苏慢身上。廖红规提到那一段,她还真不会。她看着廖红规手上不足巴掌大,将近一厘米厚的□□,心里有了主意,她说:“廖队长,要背就从头开始背。我自从受伤后记忆受损,以前背下来的内容部分忘记,不过只要你给我二十分钟,我能把整本书背下来。”
第28章听说我是才女
廖红规神情一怔,背一整本?好,很好。他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把□□合上,抛到苏慢手里,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豪爽地说:“多给你两分钟,二十二分钟,现在开始计时。”
苏慢说要背整本书的时候,苏向东连扯了几下她衣服的下摆,让她不要这样说。他可是知道苏慢不怎么会背,那么短的时间背会一本,怎么可能?她不会真的是因为受伤脑子迷糊说胡话了吧。
她和廖红规对话的声音都不大,可前面的社员都听见了,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她说二十分钟背一本书,开玩笑吧,可谁敢跟他开玩笑。”
“我可一页都背不下来。”
“等一会儿她背不下来可咋办?”
在这种场合,大部分人是替苏慢真心实意着急,跟苏向东的想法差不多,那就是苏慢急昏了头。
除了苏向东,最急的是齐修文,他没时间去考虑会不会得罪廖红规,说:“廖队长,苏慢头上的伤还没好,她怎么着也是救人小英雄,能不能少给她点时间,让她背一页?”
二十分钟背一本书,在齐修文的认知里,任何人都做不到。
站在土台下的左清明也为苏慢求情:“廖队长,这么短的时间,就是苏慢记忆力特别好,也肯定背不下来,不如换种方式让她背。”左清明也是真心实意为苏慢担忧,苏慢可是他打脸齐修文的一枚棋子,她要是背不下来,就会被廖红规抓住把柄,以后可有她受的。
廖红规歪着嘴角,摆了摆手:“她自己说的,你们替她操哪门子心,闭嘴看她表现就行。”这样才有乐趣,他看了看手表说,“三分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