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箫见她好像受了伤,没有急着动手,笑道:&ldo;神女夫人,这么多年不见,你都成老太婆啦!声音粗了,背也驼了!怪不得要蒙着脸,已经丑得不敢见人了是不是?当年的仙姿玉貌到哪里去啦?&rdo;嘲笑完毕,神色忽然变得惆怅,叹道:&ldo;唉!二十年了,我也老了!&rdo;
黑衣人道:&ldo;叶帮主正值壮年,正该大展鸿图。凭你的心机和手段,一统江湖,当个武林盟主还不是轻而易举?&rdo;
叶长箫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却没有被激怒,反倒一脸平静。他当了这么久的帮主,各式各样的谄媚和讥讽听得多了,对人心看得透透的,绝不会听到几句坏话就气得暴跳如雷。他故意等了一会儿,给她调息的时间。过了一刻,他见黑衣人缓过来不少,叹道:&ldo;神女夫人,我虽然诈伤骗你,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倒不全是假话,我心里还是挺愧疚的。可事已至此,想回头是不可能的了……&rdo;
黑衣人怒道:&ldo;少废话!今夜咱俩一决生死!&rdo;
李若天和王朝雨在屋顶听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俩怎么也想不到江湖上那位神秘莫测的神女夫人会只身到此,更没想到叶长箫竟然早就设好了局等她自投罗网。二人怕惊动屋里的人,不敢下去偷看,只听屋里砰砰啪啪响声不绝,桌椅灯盏一个接一个倾倒摔碎。
过了一刻,一道人影跃出屋外,转眼之间,另一人跟了出来。李若天和王朝雨把脸贴在屋瓦上,生怕那俩人一抬头看到自己。过了片刻,只听那黑衣人道:&ldo;叶长箫,你怎么跑出来了?别告诉我你舍不得屋里那些家具。那些桌椅花瓶能值几个钱?你都当上帮主了,怎么这么小器!&rdo;
叶长箫哼了一声,道:&ldo;屋里太窄,打起来束手束脚。这里宽敞,正好当你的墓地!&rdo;
黑衣人欺身上前,伸手抓他胸口檀中穴。叶长箫早有防备,向左错开两步,手掌上拂,切她腕脉。黑衣人手一缩,反手勾他手腕。顷刻之间,二人手上过了五六招,动静虽然不大,手法却凶狠异常。
二人缠斗了一会儿,叶长箫忽然说道:&ldo;神女夫人,多年不见,你的武功怎么反倒退步了?当年傲视群雄的风采到哪里去啦?那一手惊艳世人的紫樱神功呢?怎么不使出来!?&rdo;
黑衣人也不答话,出招愈发急促。叶长箫的催魂霹雳掌也以迅猛著称,二人针锋相对,以攻对攻。过了一会儿,黑衣人似乎招架不住,纵身跃起,绕道一棵大树背后。叶长箫紧随其后,连出数掌,将那大树拦腰拍断。黑衣人转向另一处,叶长箫急追不舍,如何肯放她逃走?
李若天和王朝雨看不清他俩的招式,只见两个人影在屋舍前飞来晃去,耳朵里全是衣袖带风的呼呼声。过了一刻,四下里响起一连串咔嚓声,附近的树一棵接一棵折断。那二人始终在缠斗,没有拉开一点距离。
这时附近忽然响起杀喊声。王朝雨向远处望去,只见方圆一里内到处都亮着火把,无数人正朝这边涌来。这些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听到的号令,一眨眼全都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叶长箫听到呼喊声,大笑三声,得意道:&ldo;神女夫人,你投降罢!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脱这天罗地网!&rdo;
第46章百密一疏
黑衣人明显被这震天的呼喊声所影响,她左闪右躲,一心想要逃走,不再跟叶长箫纠缠。叶长箫自然不肯放她离去,他紧追不舍,像影子一般跟在黑衣人身后。
过了一会儿,一人忽然从暗处飞了出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片刻之后,另一人冲了出来,他见地上那人一动不动,并没有贸然探身查看。这时红叶帮众弟子赶了过来,众人手举火把,将二人团团围住。李若天借着火光,才看清站着的那人是叶长箫。
叶长箫接过一支火把,慢慢向那黑衣人靠近,到了跟前,伸指在她身上连点数下,防她诈死。他见黑衣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伸手把她腕脉,果然已断了气。叶长箫站起身来,长叹一声,神色肃然,全无获胜之喜悦。屋舍前静悄悄的,没有一人出声,只有火把烧得噼啦作响。
叶长箫发了会儿呆,对众人道:&ldo;都下去吧!&rdo;
红叶帮众弟子齐声应&ldo;是&rdo;,列好队伍,井然退下。没过多久,屋舍前只剩下叶长箫和那黑衣人。叶长箫喃喃念道:&ldo;韩夫人,你不要怨我……&rdo;过了一会儿,又道:&ldo;韩夫人,你丈夫死在日暮崖,我就把你也葬在那里罢!&rdo;说完,弯下腰来,将蒙脸的黑布小心翼翼地掀开。火光照耀下,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映入眼帘。叶长箫手一哆嗦,火把险些掉落,他急退数步,失声叫道:&ldo;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rdo;面色可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李若天和王朝雨听到叶长箫的惊叫,心中好奇不已:&ldo;难道那人并不是神女夫人?若不是她,这黑衣人又是谁?&rdo;二人正胡猜乱想,只听咔的一声,后院有东西响了一下。二人转过头,只见叶夫人提着灯笼出了后院。恰在此时,一名红叶帮弟子跑到叶长箫跟前。叶长箫问道:&ldo;下面情况如何?&rdo;那人道:&ldo;启禀帮主,苏堂主受伤了,杨堂主和陈堂主正在奋力抵挡!&rdo;叶长箫心道:&ldo;耿孝恭已被赵青打伤,苏峻又伤了,杨道成和陈婉之多半抵挡不住。&rdo;便道:&ldo;知道了,我马上下山。地上这个人给我看好了,多派点人,听到没有?&rdo;那人应诺一声,叫人去了。叶长箫飞身跃起,向山下赶去。
王朝雨大喜,低声道:&ldo;快随我下去!&rdo;
二人悄声落地,从破了的窗户钻进屋里,此时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木瓷渣。王朝雨道:&ldo;肯定在别的屋里!&rdo;拉着李若天向里屋走去。二人在剩下的几间屋里寻了一阵,却见各屋都有花瓶,有的在窗前,有的在桌上,还有不少在木架上。李若天道:&ldo;这么多花瓶,也不知是哪个。&rdo;
王朝雨想了想,道:&ldo;你把那些里面没花的全都拿来。&rdo;
李若天笑道:&ldo;还是你聪明!&rdo;
二人搜了几间屋子,只有两只花瓶是空的,一只又大又重,一只又小又轻。李若天道:&ldo;就这么砸了只怕有人听见。&rdo;王朝雨抱着花瓶,走进一间卧房,看到床上的被褥,心生一计,将那只小的塞进被子,运劲于掌,隔着被子拍下。被子里登时发出一声闷响,声音极轻,人在屋外绝不可能听见。
王朝雨打开被子,那花瓶已经碎成无数块,每一块大小都差不多,可见力道之精准。李若天愣了一下神,忍不住问道:&ldo;王姑娘,你打得过叶长箫吗?&rdo;王朝雨微微一怔,笑道:&ldo;我喜欢动脑子,不爱用蛮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跟人动手。&rdo;李若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王朝雨见那花瓶里什么都没有,便问他要那只大的。李若天低头向花瓶里看了一眼,道:&ldo;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rdo;王朝雨接过花瓶,翻来倒去观察一番,说道:&ldo;你瞧这瓶底,从里面看根本没这么厚!&rdo;说完,将被中碎片取出,把大的这只塞进被子。李若天跃跃欲试,道:&ldo;我来!&rdo;王朝雨将他轻轻推开,道:&ldo;你不行!&rdo;说罢,真气流转,挥掌拍下,又是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