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子嗣是大事,女人结婚早两年但是孩子难活,和晚两年但是孩子活下来的概率大,谁都能算这个账,他们满人姑奶奶也是金贵的,嫁出去不是为了早早因为生育折进去的。“如今十三四成婚的不在少数,我看着限制不如就提到十六岁,早生子也到了十七岁,是较为稳妥的年纪。”“我看不妥!十六岁成婚,也是能十六岁生子的,早一年就是早一年,不能算到十七上去!”“那你说多少岁?难不成提到十七岁,那孩子生下来也要十八了!你等着儿子十九二十了再抱孙子?”“怎么就十九二十?也不是非得年长的男人配小女儿,完全可以叫你成丁的儿子娶个十七的媳妇啊!”几人吵吵嚷嚷的,仍然有些不同的意见,康熙在一边静静的听了,已经有了决断,这年龄提到十六是大部分人能接受的,但十七更为稳妥,还是把这表格的数据散出去,叫人知道女儿留得越久才是越疼女儿,那些要脸面的自然会和亲家商议着晚些嫁女。只是,国事上勉强解决了,这里还有一个家事的问题,之前佟格格说公主们出嫁都不早,但早亡的多,这又是为何?真是因为格格们拘在宫里身体不好么?还是另有原因?女性话题很快佟珍瑶收到了问题,她倒没觉得疑惑,即使到了现代,生育上的风险仍然是不小的,何况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时候,各方面的问题都可能导致公主死亡,但是医疗的进步,仍然是降低育龄女性死亡率的重要方向。所以她准备把医学方面合一起说一说。首先就是——“天花!”佟珍瑶深吸一口气,在纸上写下论天花的治理。这也是一个很常用的方向了,穿越前无数的小说都会开出这个外挂震惊世人,她不知道康熙震不震惊,但是为了小命她选择说出来,虽然说她十岁了,可是这个身体还真就没感染过,它没有抗体啊!因此牛痘是必须给弄出来的,为了效率,她还会尽可能详细的解释牛痘,力求前去寻找的人能直奔主题,顺利带回牛痘,并且对病牛进行圈养,保证试验后有充足的材料可以给宫里的人种痘,让她也蹭一把。解决了天花,接下来就是更系统性的问题,这里指卫生习惯,以她的常识,保持个人清洁卫生是基本要求,但是在这里,这也是一个颇为奢侈的要求,她在夏天每天要水擦洗身体就已经很让小宫女们嘀咕了,要不是她有个皇贵妃姐姐,这些人说不准就直接撂挑子了。而细菌,本身就很容易导致感染引发疾病,减少细菌的滋生绝对是减少疾病最简单的办法,只需要保持清洁就足够了,这样简单可行的方式必须得推广推广。再往后就是长期的东西,医学也是要进步和发展的,结合上一步,其实可以考虑弄个显微镜,让中式大夫们被冲击,激起他们探究医学的心。到这里佟珍瑶的笔顿了顿。“不行,不够。”只有医学的进步,没有观念的进步是不行的,要想让公主出嫁后的死亡率下降,最好还是培养女医,才能方便公主看病,这一条也是至关重要的,即使是公主皇后,在生产上的遭遇也和平民妇女没什么两样,不能够引入更科学的接生办法,这方面的风险就不会下降。因此佟珍瑶添上了这一条建议,然后附带了医院的构想,医学研究总是要落地的,新研究出的东西可不可靠,还得看能不能治好病人,所以医院这个实践场所也得有。到这里差不多也是她能做的全部了,专业的事毕竟要专业的人来做,她又不是学医的,连医学发展的历史都记不住,不看大夫自力更生看什么?写完内容,她找莺儿要来了信封进行封口,确认没问题后,莺儿就带走了信件,之后她会找机会送给佟贵妃,再由佟贵妃亲手交给康熙。为了让这个动作不显得迷惑,最近康熙时常大白天的借口看儿子去承乾宫,不知道的还以为四阿哥多受宠呢,就连最近一直心情不好的德妃似乎也有点酸,之前特意带着六阿哥在外面玩,打的什么主意一看就知道。莺儿这边的流程刚走完,她就收到了外面递来的信,是佟馨兰的来信,说是已经交了两册给皇贵妃,问她对接下来的章节里人物形象有没有指点,另外附有她对菊花的写生一幅。只看字其实有点生疏,并不算好看,但是这也说明的的确确是佟馨兰亲手写的,她在赫舍里氏手下的生活好多了。对于这种自己抓住机会的女孩,佟珍瑶向来是不吝帮助的,当即写下了几个神佛的形象,要佟馨兰仔细揣摩,然后也建议她可以自己画一点小故事,交给她的长姐佟贵妃看。这边佟家的女孩们其乐融融,那边一个和佟家有关系的女孩子却满心的负面想法。费佳氏寡居之处,之前的佟家格格佟婉月,正一脸倔强的和乌苏家的家人们争辩。“凭什么要我洗尿布!”“就凭你们母女两吃乌苏家的饭!”佟婉月的伯母叉着腰瞪着她,气势丝毫不虚。“你吃的饭还不是我阿玛挣来的!没有他你们这口饭都吃不上!”佟婉月剧烈的呼吸着,心里积攒的怒火越烧越旺。“如今差事是我男人担着的!你们吃的是他的银子,在我这挺什么腰子!真当你还是大小姐?你们母女白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倒还神气起来了!”伯母火力全开,直接往脸上招呼,“要怪就怪你那没用的老母没生下个儿子,怪你这个假小姐没那个运道长久攀上人家,没那个命就别做那个病!洗块布还委屈你了?”佟婉月眼睛死死瞪着她,想要开口骂又觉得和这种蠢妇计较白费力气,你说文雅了都怕她听不懂。她的母亲费佳氏冲上来,拦着腰就把她往后面拖,还连连和伯母道歉,“孩子不懂事,我回头就说她,东西我来洗。”佟婉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自从她回来,就和费佳氏缩在阴暗的倒座房,好地方都是伯父一家住着,分明伯父顶的是她生父生前弄到的职位,竟然还不知感恩,理直气壮的使唤起她来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千哄万哄从费佳氏手里把佟家送的银子拿走了,说是为了家计,现在还看不起她们了,也不看看自己能活到今天靠的是什么。还有费佳氏,那天从见到她开始就死死拽住她的胳膊,拽到她生疼也不松手,半夜了还要坐到炕头摸着她的头发痴痴的笑,她差点没把枕头砸费佳氏脸上去。好不容易费佳氏好了,转脸又是哭,哭她怎么不是个儿子,要是儿子现在日子就好过了,也是哭得人心烦,自己生了个什么还不知道吗?要是儿子她都不能被换到佟家,就这好一会坏一会的亲娘,说不准能养活到几时。就是费佳氏不哭也不笑的时候,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像今天这样怯懦到给人赔不是的时候不在少数,她都看得不耐烦了,日子又不是好过了,非要给自己揽活。就比如今天,伯母的宝贝孙子不能自己照顾吗?再不行也有自己的儿媳妇,倒是好意思拿这玩意来找侄女洗,也不想想那个孩子担不担得起!但劝费佳氏她是万万不会听的。佟婉月只好狠狠的甩了袖子走了,她早晚要离开这个破地方,绝对不能在这样的泥沼里浪费一生!回到房里佟婉月仍旧生气,这回气的是佟家的薄情,好歹也养了这么多年,如今竟连入府请安都不让,那个外头回来的却能够被娘娘青眼,在宫里和格格们一起读书,凭什么!想想前后不过几个月时间,要是那人回来得晚一点,或者干脆回不来了,现在在宫里的不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