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自从贾珍醒来后,人就变了,但我不曾用心搭理他,因此倒说不好他哪里变了。
如今他肯拿出私房来给我下葬,也算他有良心,我虽然不感动,但也不像之前那样鄙薄他了。
惜春得了信儿,从林府出来,抱着我哇哇大哭。
黛玉也跟来了,但她只是红了眼眶,并不哭,她也不叫惜春哭:&ldo;走了好,不必受这些磋磨,我们该为她高兴才是,你哭甚么?&rdo;
惜春却停不下来,甩开她,依然抱着我哇哇地哭。
黛玉自始至终不曾掉眼泪,也不曾露哭声儿。
我心里想,她该不会知道我是假死吧?
按说不该的。
但我又想,她那样剔透玲珑的心思,难说罢?
就如前世,她到死都压着宋青书,只说我从来没干过欺师灭祖的事。到后来,硬是把宋青书给弄糊涂了,以为他自己是梦魇着了。
宋青书是武当根正苗红的第三代继承人,他的身份和骄傲,都不容许他撒那样卑劣的谎。
贝贝明知道的。
我心里有点难过。
如果她猜到了,会不会怨我?我瞒着所有人,连她也瞒,她应当会怨我的吧?
但就算她怨我,我也不能说。我已经耽误了她一生,我不能再耽误她一生。
终于,我被下葬了。
贾蓉哭得停不下来,被贾政拖着走了。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上方有动静传来。
伴随着小心的动作,坟被刨开,棺材也被推开。
我以为是我家顺顺来了,睁开眼睛看去,不成想,竟是贾蓉!
我惊得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这是要干什么?
好在天黑,我连忙把眼睛闭上了,屏息凝气,依然诈死。
贾蓉把我从棺材里抱出来,吃力地拖上地面,然后抱着我坐在地上。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低低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渗人:&ldo;可卿,你是骗我的罢?你怎么可能死了?你不会死的。&rdo;
我有些无语。
他还受着伤,五十个板子呢,屁股都烂了,他是怎么走这么远,又把我的坟头刨开的?
因着这份好奇,我没有立时拍开他,耐着性子听他说话。
&ldo;可卿,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