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所在的地方并不能被人轻易发现,但他们之前从这里下去逃命,枪击他们的人一定已经知道暗门的存在了,两人这时从这里出来按理说就是狼入虎口,不太可能什么人都没有。
爱德格穿着一件能潜入黑夜的舒适的衣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奥金家的少爷,他怀里还抱着自己交易来的那束玫瑰,惊异之色很快消失,劫后余生似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往前走了两步。
阳光正巧能找到暗门前的空地上,正巧是爱德格所在的地方,他一抬头,便被刺目的阳光晃了眼睛。
“怎么回事,是我想错了吗……”乔正在自言自语,说话间,他看见爱德格伸手挡了挡自己眼前的光,低头避开阳光时,眼角处,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
乔还没有意识到那亮光是什么,可他已经下意识喊出了声音。
——“蓝!快蹲下!!”
枪口的火光化成一道刺破长空的光矢,向爱德格射来,爱德格听见乔的声音,一时没反应过来,在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光亮中还眨了眨眼,眼眶中一阵难忍的酸涩。
“砰砰砰”几声,金属撞击的声音炸在身边,爱德格被乔扑过来按在墙角后,暂时安全了一些,他听见乔大声骂他:“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你有病!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躲?”
爱德格这才被他吼醒了一样,“啊”了一声,说道:“不是……”
“你差点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和先生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爱德格松了口气,后怕地摸了摸胸口,怅然若失地说道:“我刚刚好像闻到兰花的味道了。”
“什么蓝花粉花?你发什么呆?!你想死吗?!”乔和他躲在墙角后的角落,心慌意乱地说:“这下怎么办?我要是躲在暗门里我们还能下到地道去,可现在这样,要是那个抢手下来堵我们,那就是那什么……你们东方人总说的话,那个什么,插着翅膀也飞不了了!!”
“没事,乔,”爱德格转过身来,对他说,“非常感谢你今天跟我一起行动,保护我的安全,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死的。刚刚那个握枪的人我好像认识他。”
爱德格在光晕中眯起眼,看见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轮廓,让他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在格安刺伤三殿下的那天似乎就不在场,爱德格也想不起来为格安奔波的这五个月以来,这人有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多特,那个在奥金家待了几十年的中年管家,体格健壮,平时没事的时候总在奥金家的大门口的门室待着。爱德格这时才察觉出不对来——为什么他在,三殿下林西却能闯进奥金家,警卫员却能成批地进入大门?如果林西被拦住,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又或者警卫员被拦住,那么没有了护卫的林西还有底气刺激格安、还有能力拿到格安刺伤他的罪证吗?
爱德格突然觉得荒谬极了,在他的生活中,亲如手足的格安是外党是卧底,曾经的朋友林西发了疯地追求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造事,亲爱敬爱的哥哥不能真正理解爱德格心中所想的每一件事情,以为他只是一个冲动天真的孩子,双亲早已逝世,祖父在家中永不见他的孙子们……而现在,爱德格唯一一个亲人——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管家多特叔叔要拿枪口对着他。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搞笑又有趣的事情吗?
似乎没有了,啊,不,还是有一个的,在这个时候,爱德格竟然还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比他小了整整五岁的小家伙在一边怕自己没保护好客人,一边骂他没有脑子。
爱德格叹了口气,他确实没有什么身手,胆子也并不大,是个凡事靠格安的少爷,可这个时候突然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感来,他确信那个人是多特,而多特不会杀了他。
“乔,我的迷剂给你,你带好了,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用。”
乔接过东西,皱眉看着爱德格:“你在说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我们破开现在这个困境,我估计这是我最凶险最勇敢的一天了。好了,乔,听我说,那个人我认识,他现在盯上了我,不过他一定不会杀了我,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我把这个给你,”爱德格从怀里摸出那枚国会局的领扣,将他放在乔的手心,说道,“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奥金家在国会局象征身份的领扣。你带着它去第三街区找一个叫**德华·奥金的人,他是我的哥哥,你就说爱德格在十五街区,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他,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来这里救我的。”
说完,爱德格又快速加了一句说道:“没事,你就去就行了,你比我熟悉十五街区的地形,如果我能引走那个人,那你就会很轻松地跑出去传递消息。爱德华是我哥哥,他人非常好,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