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死,真的,如果没有小椹的话,她真的真的是不怕死的。
当她想到小椹,当她一想到小椹也许也会跟她一样失去生命,她就感觉自己的心,痛得近乎快碎掉。
她盯着眼前这个孩子——她的骨肉。他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懂事,他是她生命的全部,她实在是不敢去想象,如果她失去了小椹,她会怎么样……或许,她会发疯吧!
小椹此时正跪在地上,端着自己刚刚吃剩下的半碗米饭,给一只适才突然跑进来寻找食物的小猫喂饭。或许是因我们家从不养宠物的缘故,小椹对这只猫十分好奇,也十分有耐心。他把饭从碗里舀出来,把勺子凑到小猫的鼻子上,糯声糯气的说:“吃饭饭,猫咪咪,吃饭饭。”他显然找不到小猫的嘴巴。
我想,对于一个已经做了母亲的人来说,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借助一切外部环境教导孩子,都会成为这个已经做了母亲的人的一种惯有习性。微微叫他,“小椹……!”
小椹抬起头来,微微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着说:“傻儿子,鼻子在这儿,嘴巴在这儿。”她指着自己的嘴巴,又说:“小椹吃饭饭要用嘴巴,猫咪咪吃饭饭也要用嘴巴,嘴巴长在鼻子的下面,懂么?”
小椹扑闪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想了一下,聪慧之极的把勺子凑到小猫的鼻子底下,“猫咪咪的嘴巴,吃饭饭……!”
微微望着他稚气可爱的模样,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空气中传来门锁转动的声响。下一秒,顾恺的身影就出现在微微的视线里。
他走到屋子中央,站定,然后朝微微扬了扬拎在手里的一大瓶子农夫山泉,低声说:“你的水!”
微微望着顾恺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接呢,一旁的小椹就咧着小嘴跑到顾恺身边,张开双臂把那大瓶子的矿泉水搂了个满怀。欢喜的说:“农夫山泉,农夫山泉!”
仰头,他看着顾恺糯声糯气的又说:“开不开,叔叔,我开不开。”
顾恺闻言呆了一下,看似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椹抱住矿泉水着急的又重复了一遍,“叔叔,小椹要喝水,开不开……。”
顾恺瞪着他,迟疑片刻后,居然蹲下身去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
又迟疑片刻,他抬头环顾一周,疑是在找杯子,可屋子里除了两个吃过饭的空碗,啥也没有。
垂头,他望着小椹皱了皱眉,终是扶着瓶身,把瓶口对准了小椹的小嘴,轻轻的抬高了瓶底。
小椹抱着瓶子大口大口的喝水,顾恺扶着瓶身他的表情看上去颇有些不耐烦,他好似不愿意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小椹脸上,可他好似又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躲开这场突如其来的尴尬,所以显得很不自然。
本来在小椹吵着要喝水的时候,微微就想过去帮忙的,可小椹嘴里喊的是“叔叔”,微微念头一转,心想:反正你也承认他是你儿子,我就不相信你的心真的是铁打的,你能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
其实微微那会儿之所以仍旧坐在床边无动于衷,还有一个目的,她想检测一下顾恺对待小椹的态度——她想证实一件事,那就是:顾恺是否会狠下心肠连小椹也杀了。
事实证明,情况比微微之前预想的要好很多。
待小椹喝罢水,顾恺拧上盖子,他甚至还低声问小椹,“还喝不?”
小椹伸出两个手指头把挂在下巴上的水珠子抹进嘴巴里,然后摇摇头,“猫咪咪,猫咪咪……!”他娇憨憨的叫喊着跑一边继续逗弄小猫去了。顾恺转眼过来看微微,语气忽尔连降好几个大调,“难道要我亲自送到你手上?”
微微望着他,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谢谢你!”
顾恺哼了声,冷漠再次爬上他的脸。“给你放地上了。我还有事,走了。”
微微见他要走,急了,“等等……!”
顾恺回过头来,微微红了脸,“这屋子里的卫生间,只能上……上小……我想……!”
顾恺冷冷的说:“外边院子里,靠右。”瞟了眼小椹,他补充说:“他留在这里,你回来我再走。”
微微望着小椹又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出门方便去了。
屋外夜色正浓,微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索着找到院子里的厕所完了事儿,出来灵机一动又摸索着去找通往院外的大门,这大门后来是找到了的,只是很遗憾的,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
这是个单有一进房屋的大院子,打扫得竟干净又整洁,连同微微当下暂住的那间屋子在内,一共四间平房。四间屋子这会儿全都亮着灯,且最前端的屋子里隐隐有人在说话,小野和疤子他们应是还未睡下,微微本想蹭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仔细一想又觉着不妥,万一让他们发现了,肯定又得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