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皇帝缓过来,道,“朕已时日无多。”
萧寰看着他。
皇帝目光深深:“路全在你的面前,朕知道,你最会选对的那条。”
明德十年,仲秋刚过之后不久,京城中的人们就接连听到了两件令人震惊的消息。
两件都与广陵王萧寰有关。
第一件,是他回朔方去了。这次离去,与进京时不同,他没有声张,甚至朝廷和宫中的人,都是在他离去之后,才知道了消息。
第二件,在萧寰离去之后,广陵王妃滕氏突发暴病去世,享年二十二岁。因萧寰已赴朔方,皇帝令宗正萧禺代为主持丧事。
对于第一件,无人不觉得惋惜。虽然广陵王这次回来有两个月,但头一个月,他去了东巡,第二个月,又去了广陵国,京中无论庶人贵胄,能见到广陵王的机会寥寥无几。没想到萧寰就露了几次面,下次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颇是让人沮丧。
至于第二件,众人的反应恰恰相反,简直普天同庆。
因此广陵王妃的身份,这丧事办得颇是低调,只在王妃生前所住的宅子中发丧。而她的灵柩也没有葬到皇家的陵园里去,而是在京郊寻了一块地下葬。
据说从此之后,那宅子的仆婢全都迁走了,原宅大门落锁,从此封存。
萧寰离开之后,虞嫣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些不习惯。
萧寰离开的第二天,她在自己床上醒来,懒洋洋地走下楼之后,看到空荡荡的厨房,才猛然意识到从今以后不会有人给她准备早餐,也不会有人帮她收拾屋子了。
没人做就没人做,又不是不会做。
她重新把面包从冰箱里拿出来,却发现已经过期了。
把面包扔掉之后,她倒了一杯牛奶,煎了两个鸡蛋。
房子里太过安静,她打开音响放音乐,却觉得听得一点也不起劲,片刻,打开电视。
早间新闻里,主持人正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讲着社会新闻,虞嫣突然觉得感觉对了,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端着盘子走出露台。
空气已经有一点凉意,荷花虽然少了些,但仍然开得漂亮,点缀在碧绿的荷叶之中,随着风微微摆动。
虞嫣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荷塘。
昨晚,她坐在池子边等了很久,直到确认萧寰真的不会再从里面冒出来,她在回到屋子里。
虽然这一天她等了很久,但等来了之后,她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可开心的。
是因为没人给你做饭扫地吧。
虞嫣默默地想。
收拾了餐具之后,虞嫣无事可做,又走到萧寰住的三楼。
她上次来的时候,还是萧寰到这里的第二天早上,她上来找人。一个月不曾踏足,虞嫣走进去的时候,竟有点小心翼翼,仿佛自己将要探索的是什么秘境。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切仍如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