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下次再带陛下过来吧,还没有看到山那边是什么呢。”
容淳却忽然咯咯地笑了,江逝水佯装正色道:“陛下又做什么坏事了?”
“我骗人了。”容淳倚在他怀里,笑得乐不可支,“我骗了逝水。其实镇南王叔过来的时候,已经带我到山顶看过了,山那边还是山,山那边还是山,一直都是山。”
他笑得眼角有泪:“我当时就愣住了,但是镇南王叔安慰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都是陛下的疆土。”
江逝水顺着他的话,轻声附和道:“是啊,这都是陛下的疆土。”
容淳止住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他:“然后我就像刚才那样笑了,镇南王叔却哭了。他抱着我哭了好久,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最后我们约定,五年之后——”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阴森:“他会带着军队,从南边来找我。”
铲除权奸,肃清朝野。
江逝水闻言,不自觉拉紧了缰绳,身下的马匹停下,被扯得疼了,前蹄不住地擦地。他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小孩子方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连忙问道:“这件事情陛下跟别人说过没有?”
“没有,镇南王叔不让我跟任何人说。”
他松了口气:“那就好,以后也不要跟别人……”
“但是逝水和别人不一样,逝水不喜欢亚父,逝水不想和亚父待在一块儿。”容淳扭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所以逝水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亚父吧?”
才六岁的孩子眼中依旧黑白分明,那么点儿阴沉的心思与计较,都是在宫里吃了苦,自己慢慢练出来的。也可以说,是李重山一手栽培。
江逝水很艰难地点了点头:“嗯,我不会告诉他的。”
李重山根本就不在乎谁是皇帝,要是让他知道容淳与镇南王有这样的打算,只怕第二天就会有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的消息传出去。皇室如今没有权势,就是人多,再找一个一岁的、两岁的小孩子做皇帝,对李重山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逝水再等五年,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和谁在一块儿,就和谁在一块儿。”
江逝水心中烦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随口应着。
容淳虽然心思重,到底还是小孩子,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李重山是坏人,他们应该把坏人打倒,这样他就能像寻常小孩子一样生活,江逝水也能高兴一些。他的愿望也很简单,却偏偏说得正经:“逝水,朕的镇南王叔今年才二十岁,英俊非凡。他来宫里的时候,好多宫女都红着脸偷偷看他哦。”
江逝水没有听见,驱马向前,将初生的朝阳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