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觊觎禁军统领已久,莫非就是你们云家捣的鬼?
监守自盗,卑鄙小人!
云琅。
云琅闭上眼睛。
六年前,也是风雪夜。
禁军陈桥大营,内有云琅拿来的虎符死镇,外有云琅带来的重兵围守。
连胜站在他面前,殿前指挥使的腰牌掷在地上。
忘恩负义之徒,该被千刀万剐。
云琅咳了几声,随手抹净唇角血痕:去,帮我做件事。
刀疤埋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云琅有些头疼,撑着坐直,缓了些语气:好事。
刀疤闷声:自从少将军回来,没一件好事。
云琅近来越发糊弄不了他们,想抬腿踹人,实在没力气:帮我去买些棉花,棉布也要。
刀疤愣了愣:做什么?
云琅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些犯愁:保胎。
刀疤: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云琅没了耐性,摆摆手:去吧,你们几个都给我藏好,少来王府晃悠。
少将军脾气向来大,刀疤不敢反驳。低声应了是,关严窗户,又小心扶着云琅起身,坐回椅子里。
云琅算算时间,估计上房丫鬟应当都备得差不多了,往外轰人:快走,看着就头疼。
少将军什么时候回了朔北。刀疤小心抱过绒毯,替他盖上,我们天天让少将军头疼。
云琅失笑,抬腿虚踹。
刀疤不闪不避,由着他踹了一下:少将军。
云琅抬头。
当初的事刀疤沉默半晌,为什么不跟琰王说实话?
云琅呼吸轻滞,静静坐了半晌,低头一笑。
他垂了视线,将暖炉揣在怀里,往椅子里靠了靠。
刀疤知道他脾性,没再追问,悄悄翻出窗户,没进风雪里。
隔了良久,云琅终于睁开眼睛。
歇了这一会儿,他也攒了些力气,撑起身,从香炉中取了三支香。
云琅把香拿在手里,轻轻攥了攥。
屋内空荡,风雪呼啸。
云琅回忆着来时路径,找了找方位,朝旧时端王府的祠堂跪伏在地,无声拜了三拜。
雪夜寂静,云琅额头滚烫,用力抵在地上,闭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