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苦苦坚持,不知疲惫不懂放手,这下也终于感到了灰心丧气。
他说:“……我想放弃了。”
厉逍的心脏好像猛地停跳了一瞬,眼前都仿佛黑了一下。
然后视线重新恢复,他看到时郁灰败着脸,他的眼睛里也不再看着自己了,好像笼着一层灰蒙蒙的雾,自己被他隔绝开了。
因为他说,他想放弃了。
厉逍仍然不肯相信地:“……你,你说什么?”
时郁低着头,看自己手指在行李箱上面划过的一道道痕迹,那好像代表他这长久以来的坚持与纠结,最后留下一道道深入肌理的痕迹,但也仅止于此了。
他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想放弃了。”
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永远也不会爱上他,他还非要赖在厉逍身边。
这个人就是不爱他,许多年前不爱他,现在不爱他,以后也不会爱他。
而他却要时时刻刻,处在担惊受怕里,处在惊惶不安里,他当然不是一根无知无觉的木头,他也封闭不了自己的心,他把怀疑和妒忌埋在最深的心里,唯恐自己出了一丁点的差错地去面对厉逍,但是厉逍还是不满意,他把自己变成一个乖巧听话的人偶,转头又责备自己不够生动。
他大概永远达不到厉逍的要求,永远不能让厉逍满意。
这让他觉得沮丧,毫无希望。
厉逍却似晴天霹雳,整个人呆立原地。
他最大的倚仗,最坚强的自信,就来自于时郁的爱,来自于时郁的偏执依赖和不肯放弃,现在时郁却说他想退缩了,想放弃了,想逃跑了,他把厉逍从笼子里牵出来,现在却要把他扔下。
厉逍分明被解开了套索,却更觉得茫然,分明没有任何困住他,他却觉得自己犹如困兽,在绝境里慌不择路地乱冲,他急红了眼,大脑里被惊惶和恐惧烧起一片大火,他口不择言地对时郁说:“你怎么能放弃,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爱我吗,你怎么可以说放弃,你怎么能放弃,啊?!”
他问得太过理直气壮,时郁张张嘴,最后无可辩驳地,他苦笑了下,说:“……你也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
所以无论怎么肆无忌惮地对他都可以,无论要他怎样都可以。
“可是,”时郁没有办法地说,“可是,你不喜欢我啊。”
他要一个人演独角戏演到什么时候呢?
他午夜梦回,醒来发现厉逍不在,厉逍还是没有回来,他就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