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滞,段景忱掌心施力,一把扣住他下颌,逼他转过头来,深深吻了下去。
比起昨夜温柔了许多。
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撩起了纱幔。
是错觉吗,他觉得王爷特别爱他。
他忍不住睁眼看去,看到了眼前人的一双眼,此刻也在望着他,好似疯魔了一般。
他一笑,轻佻询问:“王爷这是爱我,还是恨我啊?”
段景忱不回答,低下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痛。
但他这人,最不怕的就是痛。
他回身勾住段景忱,慵倦地贴他面颊,断续亲吻,旖旎与他讲话:“听说王爷今日去灵台寺了。”
“嗯,母妃生辰要到了,给她请了一串佛珠做寿礼,今日去开光。”
“王爷也信佛么?”他问。
说信仰也谈不上,段景忱自小见母妃礼佛,耳濡目染,对神佛怀有敬畏之心罢了。
没空作答,段景忱低着头,只想亲他。
他回应着不断落下的亲吻,断断续续接着说话:“我还从未去过寺院,也从未拜过佛呢。”他浅笑着,天真目光望着段景忱,自顾自又道:“不过想来,佛祖也不会保佑我这种人吧。”
他是哪种人?
勾栏瓦舍,以色侍人,虽守着一身清白,但教坊司魁首的名声在身,怎么说也是为人不齿的下贱身份。
身份低微还不算,手上又沾了那么多人性命。
细数死在他手里的,哪一个在京城不是顶有身份?
与段景忱相识后,他能替他善后,那从前呢?从前他无人依靠,闯祸时又是如何自保的?
最初,段景忱只道他乖张恶劣,如今离他近了,便是越来越看得清楚,他分明是假借那些不算由头的由头,故意除掉的那些人。
昨夜缠绵时,段景忱问了他,到底是谁。
可他什么答案也不肯给。
那便不再问了。
他说的不错,佛祖不会保佑他这种人,满身杀戮,罪孽深重。
非但不会保佑他,冥冥之中,因果轮回,他自己造的孽,早晚要自己偿还。
巨浪翻涌,段景忱满心的爱意交织着怒火,将他带上云端。
眼前一片荒芜,他虚弱地趴在枕头上,满身的汗水抖落,分不清是好受还是不好受,口中喃喃说了许多话,大多听不清,只听见他一遍一遍叫王爷。
王爷抱我,抱抱我。
粗重气息自身后落下,段景忱俯下身,依言把他拥在了怀中。
他手腕酸软得像是没了骨头,被段景忱用掌心握住。
迷迷糊糊睁不开眼,他感觉有一串微凉的物件,不知道是什么,绕住了自己的手腕。
又缓了片刻,他吃力地掀开眼皮,看到段景忱给他在手腕上挂了一串念珠。
“今日去灵台寺,顺道给你求的。”沉哑声音落在耳畔,段景忱用力攥住他,揉着他纤细指骨,要将他揉碎似的,一边揉捏,一边亲吻。
佛祖不保佑你,我将我的福泽赐予你,你一身罪孽不知为谁,倘若真有报应,折我运数,替你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