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文晨还是蹲在椅子上,双臂抱着腿,偶尔伸手去够茶杯,手都是抖的。荣嘉虽然不喜欢井文晨这个熊样,但还是要安抚着他。
荣嘉突然在想,如果此时躺在产房的是襄儿,他还会这么镇定吗?
扪心自问,他不会。
只是他绝对不会像井文晨一样,他一定会坚持让襄儿好好的活下去。
这就是区别,荣嘉与井文晨的区别。
襄儿忙了一个多时辰,暮歌终于抱着苏卿卿和井文晨的一对儿女出来了。井迪第一时间到了孙子身边,井夫人也指挥着奶娘忙前忙后,只有井文晨,依旧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徘徊着不敢去见苏卿卿。
“差一点就失去她了,还不快去看看她。”荣嘉这么说着,拍拍井文晨的肩膀,想要给井文晨一点勇气。
襄儿大概收拾好了房间,看着门外的井文晨,没好气地说,“这么血腥污秽的地方,井少爷还是少来,别沾上晦气。”
听了襄儿这么说,井文晨更是唯唯诺诺地进退两难了。
井迪带着井夫人来了,襄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放了几人进来看望苏卿卿。苏卿卿当然从襄儿那里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就装没看见他们,一味地和襄儿聊天。
“文晨,卿卿这生产,娘家有没有来人啊。”苏夫人特意当着苏卿卿面前问。
“没。。。”井文晨看了一眼苏卿卿,吞吞吐吐地回答,“年关将近岳父的生意也很忙吧,苏二小姐的病也挺严重的,走不开人吧。。。”
苏夫人接着特意说,“他可不好意思再来相府了,去年来求相爷赏些跟朝廷合作的生意,险些开罪了相爷。”
襄儿的眉头皱了皱,想让苏夫人闭嘴又顾及卿卿还在右相府无法开口,从听到井夫人说话就伸手拉住卿卿的手,小声对苏卿卿说,“我就是你的娘家。”
苏卿卿突然问襄儿,“姐姐,我的孩子可以和钰儿定个娃娃亲吗?”
襄儿错愕了一下,按理说她是乐意至极的,但此时钰儿已是她的妹妹,更是有小皇帝的喜爱,只得装作笑话苏卿卿道,“你可真是一孕傻三年,差一辈呢!”
荣嘉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钰儿的身世了,此时也是看着襄儿与苏卿卿二人沉思。
☆、行过
襄儿刚钻进马车里,荣嘉就跟了上来,一句话没说,直接紧紧地抱住了襄儿。
襄儿只当他是被苏卿卿的事情打动,觉得可怜,更想好好对自己吧。
暮歌在前面驾着马车,一路跑回了青悠殿。
襄儿抬起头摸摸荣嘉的后背,轻轻在荣嘉耳边说,“该下车啦不要这么黏着我呀,你有没有想钰儿,我们去看看她。”
荣嘉想问钰儿的身世,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只得放开抱着襄儿的手。
襄儿还伏在荣嘉身上,感觉到身后的力道没了,轻咬了一下荣嘉的耳垂后,立刻弹了起来,下了车蹦蹦跳跳地往偏殿去。
襄儿扑了个空,原来钰儿又被赵铭召去一起玩。襄儿讪讪地要求暮歌说,“告诉小婉,下次小皇帝来找钰儿不让他见。”
荣嘉当然知道襄儿这是想念钰儿这么久没见到的气话,拉着襄儿坐到了秋千上,来回荡着秋千的绳,“庆惠长公主好生厉害,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了。”
“我担心他,不止把钰儿当妹妹,”襄儿稳住了秋千,双手握住秋千绳,很认真地看着荣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可是皇室最大的丑闻。”
荣嘉还未说话,襄儿就知道自己说多了,她怎么能对荣嘉提钰儿的身世呢,这不就是叫他起疑心吗,就又把手挪到他手边,试探地碰下,“师父师母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啊?”
荣嘉也很配合地抓着襄儿的手,伏在襄儿身后抱着她,贴着耳后说,“本来是有一个的,后来破坏了王顺和的好事,被活活打死的。”
荣嘉没有细说,襄儿也不好在这里再问,王姑姑端着新制的衣服刚进青悠殿门,襄儿就直接叫王姑姑把衣服拿来先看看。
先是一条黝紫色的大袖衫,暗暗透着银线,看着庄重得很,襄儿穿着它对着荣嘉转了两圈,就像个展示新衣服的孩子。
荣嘉不是很喜欢襄儿特意去扮成熟,而是拿起了条淡粉色的薄襦裙,裙边绣得梅花,让他想起初见那日襄儿鬓边的一枝白梅。襄儿看他拿着这件,也就答应说开春之后穿给他看。
最下面是一套黑色的丧服,襄儿觉得晦气,不耐烦地问,“这是做给谁的?”
“孝慈仁懿太后殁了,后天是头七。”王姑姑解释道。
“什么?”襄儿惊诧极了,“怎么回事?”
想不到上次一别,竟成了最后一面。
襄儿突然想起孝慈仁懿太后说的话,哀家本想保她保到她出嫁,但若是没到那一天,哀家就将她交给你,你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