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这里,顺着手臂看过去,视线锁定在水管上,耳边却听得夏尽失笑:“不要想太多,与阳。”
他挨着纪与阳亲亲密密地躺下来,拿过他的腕子抱在怀里,甜蜜乖巧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极为可怕:“别想着叫人,你不会想试探我的底线,对不对呀?”
他挪了挪,凑在纪与阳耳边,叼住他的耳垂在齿间细细碾磨,指尖在纪与阳绷起的腹部肌肉上滑动,给他指内脏的部位。
“人是很脆弱的,从楼上跳下去,会死,拿刀捅一下……说不定也会死。”
他的语气阴森湿冷,像一条湿黏的蛇顺着耳道钻进去,搅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与阳这么善良,救了我那么多回,一定不想看见别人死在跟前的,是吗?”他朝着被自己舔得湿漉漉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轻声说。
休眠火山却在此喷发,纪与阳不知从哪里来的怒火和气力,翻身掐住他脆弱的脖颈,看着夏尽眼里的从容变成错愕,又化成伤心痛苦。
“夏尽,”纪与阳双目赤红,慢慢俯下身去,贴着他的嘴唇,用情人间呢喃的温柔对他说:“大不了我们都死。”
纪与阳发誓他当下是确实想杀了夏尽再拿刀自杀的,因此十根手指都按了上去,膝盖也压住夏尽本能挣动的双腿。他眼睁睁看着夏尽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流失,指甲深陷在纪与阳小臂里,瞳孔甚至开始扩散,眼里不再有清明,却也不再有算计。
只剩一层绝望的爱。
纪与阳松开了手。他像被抽空了血肉,干尸般躺在一旁,等待着夏尽恢复呼吸,好在没有等多久。
纪与阳发觉自己下不去手。无关什么杀人的负罪和内疚,他只是单纯不能接受夏尽死亡。哪怕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只要夏尽放了他,他也不会选择报案。甚至如果在日后某一天得知夏尽遇害,他估计还会狂躁到提刀杀人,比初中那会儿的护短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是我的错。纪与阳在心中默念着:是我一手导致了这个局面,是我让夏夏变得不再正常。是我的错。
夏尽艰难地小口呼吸着,吞了几下唾液都没咽下去,纪与阳便将他上身扶起,手掌放在他后背轻轻顺着。他手心有点濡湿,怒和怨都褪去大半,竟开始后怕。
夏尽抚着脖子尽力喘气,感受到后背的热度后怔愣地朝纪与阳望过来,而后扑了过去,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他惊魂未定,却仍是那么信任地搂紧了纪与阳。
纪与阳闭上眼睛,不再看昏暗的水泥墙壁,拥住怀中这具温热身体,只当自我欺骗这还是那个天真懵懂,又不谙世事的夏夏。
“我以为……”他喉管有些变形了,声音也沙哑难听,艰涩道:“我以为与阳真的……”
“我不会,”纪与阳闭着眼,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不会杀你。”
夏尽却径自往下说:“我以为与阳真的不爱我了……”
他什么都不怕,哪里怕死?
他不过是承受不起纪与阳的狠心。不被纪与阳所爱的自己,毫无价值。
第八章本质搞笑沙雕文
夏尽抱了好一会儿,哭声渐弱,而纪与阳此时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疲惫翻了一番。夏尽察觉到了,乖乖抹掉眼泪,和他并排躺了下来,枕着胳膊看他,伸手抹平他眉心的褶皱。他俩有如一对半买半相送的新人夫妻,同床异梦面不和心也不和。
“与阳,晚安。”
夏尽倾过去给他一个咸涩的吻,随后揽着他的腰安静睡着了。他睡相很好,纪与阳在年纪还能用两只手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