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璐,你跟我认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不清楚陈满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现在回去,他肯定会架把刀在我脖子上,强迫我接手他的工作室。”陈在野跳下车,“我不会接手,更不会回去。”“那你就没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刘璐眼眶红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陈在野头都不回,“别把你的未来寄托到我身上,我宁愿做个烂人,也不想没有自由地活着。”“没有人,可以左右我。”陈在野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刘璐忍不住失声哭出来。…刚放学,初九就跑到了卫生院。医生在给宋奢起针。“你醒了。”宋奢按着出血点,“嗯。”初九提着他的书包,“学校布置了作业,我都帮你装书包里了。”宋奢想接过来,初九没给他,“你先按着针口吧。”她环视一圈四周,没有看到陈在野的身影。“他跟一个女生出去了。”宋奢解答了她的疑惑。初九后知后觉,“啊?”“那个新的体育老师,”他提起书包往外走,“跟一个城里来的女生出去了。”初九怅然失落,“哦,我没问他。”宋奢深深盯了她两眼,“走吗?”初九点头,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好。”“那个新体育老师叫什么?”宋奢边走边问。“陈在野,”初九踢着脚下的石子,“怎么了?”“没什么。”“你是中暑了吗?”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嗯,”宋奢单手提着书包,“低血糖。”“你这么瘦,要多吃点。”初九语重心长。宋奢浅勾下唇,“你是在你离开之前,我不会离开“我回来了。”宋奢拐进一栋小房子里。房子总面积不大,院子里摆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花生米和白酒。一个男人在桌前喝的酩酊大醉,看到宋奢的那刻就开始破口大骂。“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去给我买瓶酒!”他拍在桌子上十块钱,“剩下的是你明天的饭钱。”宋奢目光闪烁,绕过他把书包放进卧室。“知道了。”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男人简直气炸了,脱下鞋就朝他后脑勺砸,“养你这么大,养了个窝囊废!”宋奢眼底全是血丝,似蛛网般越爬越密,“对,我就是窝囊废。”他紧攥拳头。“如果我不是窝囊废,我妈走的那天,我一定跟她一起走。”…初九回到筒子楼的时候,陈在野还没回来。他的房门紧闭,就像他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不容人窥探。她不知道,总会有人知道。如果她没猜错,宋奢口中的那个女生,应该是她来庆逢的第一晚,在陈在野房里见到的女孩。“小九,”杨春兰刚好出门倒垃圾,“回来啦,吃饭吧?”初九收回目光,“嗯。”“小陈没在家吗?我做了茶叶蛋,想分给他几个来着。”初九摇头,“不在家,出去了。”“你在这里没有朋友,就多跟小陈交流交流。他是大城市的人,学习又好,你们年龄也相仿。我老了,跟你没有共同话题,小陈不一样。”陈在野在庆逢住的这两年,里里外外帮了杨春兰很多。杨春兰知道初九压力大,身边也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能有个好朋友帮衬着,不至于那么孤单。“好。”初九心事重重地点头。即便陈在野不在家,杨春兰还是给他留了个茶叶蛋。初九拿着茶叶蛋回116做作业,一眨眼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给初月打了视频电话汇报了学习进度,紧绷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来。桌上的茶叶蛋也凉了。钟表的时针指向了九。“都九点多了,”初九烦躁起身,“也不知道他回来了吗。”她披上外套端起茶叶蛋,沿着走廊走了没几步,隐隐约约看到槐树下面好像坐了个人。她停下脚步,眯眼盯了好久,“陈在野?”槐树下的人慢吞吞转过头。“真的是你啊?”初九小步跑过去,“为什么不回家?”刚靠近,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初九捂着鼻子东张西望,在陈在野的外套下面发现了空酒瓶和未开封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