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的脚步都沉重了不少,她制止了站在面前的侍女,自己亲自上前,看着那透出光亮的纸门,终于伸手,慢慢推开。
而说时迟那时快,荣简只觉得眼前一晃。
阴冷到刺骨的风几乎擦着她的耳畔划过,出于本能,荣简猛地向后逃去,那方冰冷的铁片却充满威胁地顺着她脖子的方向前进——
“步光。”
宰相苍老的声音在转瞬间响起,荣简这才感觉到,那股几近可怖的逼人感消失了,她的眼前重复明朗。
黑发的暗卫低着头,他手中握着的,便是那把荣简已经极为熟悉的短刀。
而现下,那把短刀紧紧地贴在荣简的脖子那侧,紧密得没有留下任何缝隙。
他的眼神冰冷而陌生,在宰相的声音响起之后,才慢慢地把刀收起。
在这个时候,荣简身边的护卫才猛地站到荣简的面前。
侍女一回头,便看到了荣简浅浅的被割开一道印子的脖颈,她飞速地用手帕按住,更是气愤地朝着步光那方开口:
“你想对我们郡主做什么,你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荣简看着黑发暗卫的眸子,低喝一声:“够了。”
她伸手,让眼前的侍卫往后。
事实上,她明白,现下步光的身体在自己多日的悉心调理之下,已经是巅峰状态,‘步光’一剑名扬四海,她身边即使高手如云,加起来却也都不及他。
荣简出乎自己意料地冷静,她的眼神只是短暂地在青年握着刀柄的手上停顿了几秒。
——她分明还记得,这双手在今日稍早的时候,还为她揉了小面团,做了好吃的荷花糕。
荣简强迫自己把视线收回去,这才带着笑意抬眼,看向那方端坐的宰相。
那白胡子的老头依旧一脸慈祥的模样,此时甚至端着王府下人为他上的茶,不像带兵围了王府,更像是一远方亲戚上门做客寒暄。
荣简见此情此景,倒也客客气气地开口:
“宰相大人辛苦,这么晚了,上我王府做客,家尊不在,倒是烦您白跑一趟。”
宰相也是慈祥地摇头:
“非也非也,说来,我和郡主已经打过几次照面,如此这般地对话,倒还是头一回。”
荣简不怕他这时候打官腔,刚想勾勾唇角回答,却听那宰相话锋一转:
“只是郡主年纪轻轻,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私藏我府中暗卫,这是所谓何事?”
他的声音依旧是慢吞吞的,甚至带着痨病鬼一般的气虚,但声音却是不急不缓的:
“倒不是老朽宝贝这暗卫,但只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老朽之前也特意上府告知此事,你这可算是故意欺瞒老朽人老眼拙?”
荣简刚刚扯起的嘴角僵硬了起来,她看向那方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暗卫,又看看那边神色冷下来的宰相,一时间不由有些僵硬,她尝试着做礼,大脑却飞速旋转。
首先,她不能现在否定步光与自己是否相识这个问题,同时,她也不可能缺心眼到告诉宰相这是对方和自己情投意合,而现下青年的种种举动,也是在和自己拉开界限……
荣简可以感觉到自己被青年那方割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看着青年那方乖顺地低下去的眸子,却觉得荒诞无比。
这都什么年代了,她怎么还能握住这样的狗血黑化剧本?
——步光是小说里的武力天花板,他要是想动自己,能精准打击到只有一条血印子吗?
荣简简直觉得自己快要气笑了,她看着那方的宰相,柔弱地低头:
“大人,现下月柔无法自己做主,不如等家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