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如此肯定,”渊澄停顿一下,悄然叹一气,“法子倒也简单,你设法查出他关押何处,给他递个消息,指证我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城外有片荒坟,他知道的。”
闻言曲同音愁云压眉,一阵摇头,“不至于到这地步,这不行,另寻法子。”
渊澄朗声笑起,“舍己救人?我没你想得那般伟大。”
曲同音无奈斜他一眼,“到底何意?你说清楚些。”
渊澄于是正色道,“我倒不倒台是迟早的事,扎在心头的刺无论痛否,终归要在闭眼之前拔除。你不必担心,我顶多革职待查,下狱凌迟此类的,他得一步一步来,因此一时半会我还死不了,趁这时间也好作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曲同音问道。
“暂无头绪,不过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见曲同音欲又开口,渊澄催促道,“你再耽搁下去,徐大人怕是回天乏术。”
曲同音疲于计较此人总和他卖关子,甩袖而去,边疾走边喘恶气。
“对了,”渊澄倚靠桌沿,脸上挂着一半捉弄一半正经的笑意,“记得提醒他,只可说怀疑,别傻乎乎地直接指证我,要懂迂回。”
曲同音恨不能一口恶气憋死自己,红面赤耳汹汹而去。
渊澄坏心得逞,乐不可支,捧腹捶桌闷着笑。
“你还有什么安排?”齐明秀好不善解人意,泼他一脑门冷水。
渊澄果断敛笑,一转脸神色沉重,
“齐后留给你的紫凤佩可有好好保管?”
那是娘亲唯一的遗物,轻慢不得,齐明秀摸出怀中玉佩。
渊澄拿手中端详,如此精雕细琢的手艺,普天之下无出其右,然,青鸾佩除外。
他将紫凤佩交回,踱步落座,“有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何事?”齐明秀疑问。
渊澄暗暗苦笑,
“我曾和你讲过,紫凤与青鸾本是一对玉佩。”
“记得。”
渊澄轻叹一记,“此前我已经查明青鸾佩在谁人手中?”
齐明秀不自觉迈前一步,等他后话。
“齐后同父异母的幼弟,你的舅舅,齐玦,现如今他官至江南道总兵。”
渊澄说这话时,愁色愈浓,因接下来又将是一番争执。
枉他一世苦心孤诣、挥刀饮血无忌冤魂,纵是万樽杯酒入肝肠,却有千般愁绪如鲠在喉,难舒亦难言。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齐明秀袖中手指握拳,他似乎有所预感,渊澄做事从来不是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