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撞坏的墙院还未修缮,透过院前一个巨大的破洞正好将叫嚣的来者看得一清二楚。
这位门前叫阵,自称“某家”的中年男人,脸上泛着江湖游侠走南闯北的麦黄肤色,一双矍铄如晴空夜晚下夺目大星的眼睛,充斥着横行无忌的自信与坦荡。
暗沉的麻衣粗布包裹之下的躯体看着有几分浪荡不羁,脚下一双走起路来十分膈脚的木屐,彰显此人不拘一格,应是游历过东海瀛藩诸岛。
这人说话时声音粗犷,一头仿佛被刀剑劈砍过的缭乱头发用一根类似藤蔓材质的东西紧束在一起。
此人虽看着已是中年,浑身透着几分油腻倦懒,可一头秀发却清爽柔顺,没有一丝白发。
他的头发束得很紧,前额一撮长发耷拉在额前,看着好似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士族纨绔,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愤世嫉俗,又不得不安于现状的麻痹之态。
我瞧这人腰间挎了两把长刀,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刀,心想这人极有可能是脑袋一热,以为持刀行走天下,就能四海之内皆朋友,无需为生计发愁,可江湖却生生浇灭了这类人的天真,使他经常为讨一口酒活一口饭与人争执打架的浪人恶棍。
事实上,洛阳各门阀势力之中豢养的门客幕僚,多为市井中走投无路,为果腹而折腰以效犬马之劳的江湖游侠,其中也不乏愤世嫉俗本想入仕,却在现实中碰了一鼻子灰,然后郁郁不得志,深觉此路不通的儒生。
这些做法选择无关对错,我也不觉得有失风骨,虽究其本质都是讨饭,可总好过乞丐卑躬屈膝,没有安身立命的屋檐。
这些人于我而言,更像是一面镜子,无论游侠还是儒生,在纷扰江湖中跌跌撞撞,直至头破血流,才知名利令人趋之若鹜,终不敌吃饱饭来得踏实。
“某家在此,敢问珞珈山的三少爷可否赐剑?”
面不改色地将手里握着的短刀重重砸在地上,我在这一瞬感觉脚下大地为之一颤,身体感受到这股来自大地的震颤,脑袋被这响声提心一震,双耳嗡鸣的同时,微感脑袋有几分晕眩。
摇了摇晕眩的脑袋,我大感今日的情况不妙。
此人虽看着怪异,可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场却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靠近搭话。
与之前叫嚣挑衅的来者不同,今日这位身负三把刀的家伙,乍看不入眼,细看上身布衣脚踏木屐,装束怪异的家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邪门。
直觉告诉我,这人一定来历非凡,我心想着狗爷莫不是年轻时有龙阳之好,跟面前这位大叔有过一段恩怨纠葛吧?
我在胡思乱想之际,狗爷透过院前的大洞瞄了一眼挎刀自称“某家”的来者,颇有些意外,眯着眼嘀咕了一声:“冯唐秀吉?”
见狗爷的脸色有异样,张麻子问:“要赶走吗?”
“你确定以你如今造诣,能把他赶走?”狗爷沉声叹了口气:“同为大盘境巅峰的修为,我亲自应战都未必能赶走。”
张麻子沉默片刻,紧接着眼中闪过一道百折不挠的狠厉:“我想试一试。。。。。。”
张麻子的语气看似在征询狗爷,其实带着不愿被拒的执拗,他认真的眼神在传达一个信念,与狗爷当初迎战郑太白一样的信念:
遇强则强!
狗爷点头,提醒了一句:“他的刀很锋利!”
陆尧凑热闹问:“有多锋利?”
“比剑,或许有李承影这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但是天下刀客,唯他一人独领风骚。”
陆尧这时又问:“和您比过刀剑?”
狗爷轻描淡写回道:“比过。”
还没等陆尧继续追问狗爷比试结果,狗爷接着回道:“我赢了,他输了一招。。。。。。也就是从那开始,他弃剑学刀。。。。。。”
被陆尧这厮投来质疑的目光,狗爷有些不自在道:“我于剑道独树一帜,与剑神李承影虽一生都从未交手,可想借我的肩膀找与李承影交手的自信,也没那么容易。”
陆尧却是不信:“接着吹吧,你这么厉害,不还是对付不了骑鹤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