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穆容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虽然她和桑榆在画中一直都是“好姐妹”,可这里是现实。她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和大妈道了谢,拉着桑榆往外走。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才松开,抿了抿嘴:“咱们看电影去吧?”阿喵也劝道:“桑榆,穆容大人怎么说也是阴差,晚上还要工作的,这医院游魂不少,你放心她把肉身放在这吗?”桑榆这才恍然想起:穆容并不是一般人。轻叹一声,放软了语气:“那等下午取了另外几份报告,一起拿给医生看,问问需不需要药物治疗。”穆容舒了一口气:“好~!”二人来到电影院,这个时段只有六部影片播放,眼下不是黄金档期,播放的并不是新片。两部动画片被直接排除,还剩下两部动作片,一部文艺片和一部惊悚片。桑榆比较中意那部文艺片,电影讲的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雕塑家,用了一生的时间去追求真正的艺术,可最却并没有成功,晚年落魄潦倒。这部电影风格压抑,是导演对现今物欲横流的一种鞭挞。桑榆怕穆容不喜欢,正在犹豫之时,罗如烟的声音响起:“小榆,选那部文艺片。”“我怕穆容不喜欢看。”“她会喜欢的。”桑榆并不知道,画中的穆容在鲁美学的就是雕塑专业,她的毕业作品还得了奖。作品名字叫《童年》,内容是:两双浸在溪水里的脚丫,溪水的波纹和水中的鱼也被巧妙的表现了出来,主角正是她和桑榆。在画中世界,罗如烟给穆容设计了好多次成名的机会,可在桑榆嫁给丁磊离开东北以后,穆容不顾众人的反对和规劝,在一片惋惜声中,毅然决然的放弃了雕塑,改行到她不擅长摄影领域,专拍风景。这副《童年》,是穆容艺术生涯的巅峰,也是终点。桑榆临行前送给穆容那本日记,穆容便把《童年》当成回礼和新婚礼物,送给了桑榆。桑榆买好票,看到穆容正捧着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在等自己,她迎了上去,拿过可乐:“我买了《雕·塑》的票,行吗?”穆容突然沉默,她盯着电影票久久不语,画中世界仿佛渗透到了现实,这让她有些惶恐。见穆容不说话,桑榆问道:“要不换一个?”“不用了,就看这个挺好的。”“那我们进去吧,快检票了。”“好。”进了影厅,竟然只有她们两个人,灯关了,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桑榆将目光投向了屏幕。耳边传来穆容的声音:“桑榆。”“嗯?”桑榆转过头,微弱的光源不足以彻底看清楚对方的表情。“你……认识一个叫丁磊的人吗?”“不认识,怎么了?”“没什么。”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早。我想等完结以后,把穆容和桑榆在画中世界发生的故事以【无责任番外】的形式,种田文的手法,呈现出来。你们觉得可以吗?夺命车祸二人重新将目光投到荧幕上,很快被电影情节所吸引。电影中的那位艺术家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孩,可女孩最开始也一心一意的想和艺术家相守到老,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时间洗去了当初激情和冲动,面包打败了爱情。女孩无力承受这种贫困且看不到希望的生活,离开了艺术家,从那以后这位艺术家一蹶不振,所有的作品都失去了灵魂。这一幕深深地引起了穆容的共鸣,在画中世界,桑榆的离开,同样也带走了她对艺术全部的热情。后来,她改行从事并不在行的摄影,专拍风景,最喜欢拍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落叶,即使那些作品并没有多少人欣赏。电影的尾声,艺术家写了一封遗书交代后事,他决定将自己封在石膏里,用生命成就他的最后一部作品。可惜并没有成功,他被来催收房租的房东发现了,抢救了过来。救援人员敲碎了石膏,也敲碎了艺术家的梦想和最后的勇气,从死神手中逃回来的艺术家,再也没有了当时的勇气,他选择了接受现实。多年以后,悠扬的小提琴声又起,青少年文艺团来慰问老人,艺术家却独自坐在敬老院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一幕也像极了穆容在画中世界的结局。压抑却富含深意的一场电影,身为艺术生的桑榆更能感同身受。二人默默的走出了电影院,阳光拉回了二人的思绪。桑榆问道:“如果你是那个艺术家,你会怎么办?”“如果我是他,我会转行的,既然已经失去了创作灵感又何必执着,不过他要是这么选,这部电影就没什么艺术价值了。”桑榆笑了笑:“我们回医院取结果吧。”“好。”万幸,穆容除了贫血就只是稍微有点低血糖。医生分析:突然昏倒就是这两个因素共同导致的,他给穆容开了一些口服液,然后嘱咐穆容合理膳食,平时在兜里揣几块糖,觉得头晕的时候找个地方坐下来,补充一些糖分就会有所缓解。吃过晚饭,穆容见时间不早了,便将肉身交给阿喵,准备开始工作。阿喵自然的挎住桑榆的胳膊:“我们去逛逛夜市好不好?”“好。”穆容翻开死簿,十五分钟后在山阳市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有一个人寿尽。……一连跑了三家医院,勾完第六个人的魂魄,她再次翻开死簿,只见上面现出了一行小字:桑榆,女,泗川生人,死于车祸,地点是夜市一条街外的十字路口,时间是二十分钟后。穆容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耳嗡嗡作响,死簿悄无声息的从她手中滑落,在落地的途中“唰”的一声消失了。当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哗啦”一声收回了锁魂链,任凭六个魂魄逃走,自己则奔跑了起来。在奔跑的过程中,穆容再一次拿出了死簿,确认并没有看错,可死簿上的时间,只剩下十八分钟了。她拨通了阿喵的电话,提示暂时无人接听,她想起阿喵正在自己的肉身里,接不到电话。她又打给郝解放,听筒里却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啪”的一声,穆容将手机丢在路边,电话被摔了个粉碎,消失了。她全力飞奔,在灵魂的状态下,穆容的速度可以与飞驰的跑车媲美。今天是周五,晚上九点多,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食物的香气弥漫,人头攒动,想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死簿上的时间还剩下十分钟,穆容飘在半空中,焦急的在人群中搜索。人死有两种,一种是寿尽而终,这种情况在那人的头顶会出现死亡倒计时。另一种是含冤而亡,多因意外或人为等因素导致死亡,头顶并不会出现死亡倒计时,桑榆属于第二种情况。这个夜市开在步行街里,全长大约一公里,街头和街尾都是十字路口,相隔一公里的两处,都可能是事发地点,可穆容只有一个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还有最后的五分钟,穆容却依旧没有找到桑榆的身影。“正宗迁西糖炒板栗,先尝后买。”“正宗迁西糖炒板栗,先尝后买。”穆容低下头,看到在一家糖炒板栗的摊子上放着一个手持的喊话喇叭,正在重复着老板录好的广告。穆容灵光一闪,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符纸贴在自己的头上,急速俯冲。“老板,板栗多少钱一斤?”胖胖的中年男子刚要答话,身体却打了个哆嗦,随后一把拿起喊话的喇叭摆弄了两下,随着一阵刺耳的电子音,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喇叭大声喊道:“桑榆,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