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走罢。&rdo;钟山帝君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扬手将放出的烛y之暗一招,谁知竟只召回一半,他愕然转身,却见自己放出的另一半烛y之暗竟缓缓朝离恨海方向飘去,大惊之下急忙追上。&ldo;帝君不可太靠近离恨海!&rdo;勾陈大帝也是大惊,这古怪的离恨海近来只要有天神靠近,便会立即把他们拉进去,到陨灭也出不来。他化作一股狂风疾追,但见钟山帝君穿过大阵,方要召回烛y之暗,平静的离恨海忽地拔地而起,滔天黑làng席卷而来,果然要将他抓进去。勾陈大帝qg急之下扯了腰带卷住他,奋力一拉,黑làng扑了个空,却不落下,犹如张开的巨口,将烛y之暗一口吞噬,旋即落回原地,再度恢复平静,只是看着似乎大了一圈。☆、此心玄机钟山帝君面色苍白,有些滑稽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他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离恨海吞了一半的烛y之暗。四周一片死寂,诸神也都被这诡异的现象惊呆了。包裹离恨海的黑雾是烛y之暗,让魔族们拥有反复愈合之力的,是青阳氏的再生神力。这些在神界可谓众所周知,只是这两族都不好惹,所以诸神尽量避免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说。可谁也想不到,原来离恨海还会吞噬新的烛y之暗,吞下去之后还会变大。眼下粘稠墨水般的离恨海又开始变得黑雾弥漫,战将们有种一切又要重来一遍的崩溃感。&ldo;速速把离恨海的qg况告知毓华殿!&rdo;勾陈大帝当机立断,&ldo;钟山帝君,看来烛y氏不可靠近离恨海,帝君莫要久留,以免生变。&rdo;钟山帝君带着乙亥部的战将们离开时,还不太敢相信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丢掉的烛y之暗假以时日还可以用神力凝聚出新的,可起码有数千年威力大不如前,这简直可谓无妄之灾。虽说顺利解决了玉鼠大君的作祟,可戊辰部的气氛反而比往日要压抑许多。勾陈大帝在大阵内望着离恨海中缓缓扩散的黑雾,很久都说不出话。一旁有战将劝道:&ldo;勾陈陛下,兴许这也是好事,离恨海倘若又按照原先的轨迹扩张,我等反而可以趁此机会将下界魔族剿杀殆尽。&rdo;至少不用担心它又往外面弹碎片。勾陈大帝摇头叹息:&ldo;钟山帝君的烛y之暗如何能与上上代钟山帝君相比,何况只有一半,怕是时间不够。&rdo;可也实在找不出别的法子了。他沉思良久,忽然吩咐:&ldo;拿纸来。&rdo;白纸被恭敬地递到他手中,他咬破指尖,写下密密麻麻一行血书,封印了信封,四处一看,见方才那受伤的青阳氏正坐在大阵清光下查看伤口,他立即叫他:&ldo;那边的青阳氏,过来。&rdo;他将信递给飘然而至的少夷,慎重jiāo代:&ldo;你回上界,将信递jiāo给毓华殿青元大帝,待浊气排净后再下来罢。&rdo;少夷微微一笑,颔首:&ldo;是。&rdo;他翩然飞出大阵,将手指放在口中chui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很快,巨大的丹凤拍着翅膀落在他面前,垂头亲热地用脑袋磨蹭他的胸膛。芷兮一直在远处定定看着他,因见他说走就要走,竟一句话也不和自己说,她再也忍不住追上去,结结巴巴鼓足勇气开口:&ldo;少夷,你是为了救……救我才受伤,我、我送你回上界罢?&rdo;少夷回头浅笑道:&ldo;不用麻烦师姐,我该走了,戊辰部任务枯燥繁重,师姐保重。&rdo;芷兮眼怔怔看着他身下的丹凤振翅而起,眨眼便飞入云海,丹凤翅膀的振风声越来越远,她的心好像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两万多年,她刚刚才到,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掉?一股极大的不甘心在拉扯自己,她飞快跨上獬豸,御风远远追在后面,足追了上千里,少夷终于令丹凤停下,转身似笑非笑看着她。&ldo;师姐?&rdo;他声音沉下去。芷兮自己也觉荒谬至极,不禁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云中飓风肆卷,少夷的长衣与长发都被chui得翻飞舞动,额上的宝珠细细颤动,他的语气很温和,很轻柔,却带着一股料峭的冷意:&ldo;回去罢,听话。&rdo;又是这样,他和她在一处的时候虽然不多,可态度总是这样暧昧亲近,还几次三番那样qiáng势地救她。在明xg殿的那一次相救,在下界眺望离恨海的一番谈话,让她觉得自己应当与平日里围绕他的莺莺燕燕有所分别,或许是将她当做红颜知己,哪怕没有qg爱,应当也是有一些怜爱的,这个念头支撑了她两万多年,让她为自己无解的痴恋找到一个理由,让她不顾一切飞奔到他身边。难道这又是一次掩耳盗铃的痴心妄想?&ldo;我……只送你到南天门。&rdo;芷兮低声道。少夷吁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厌烦,轻声道:&ldo;师姐,别缠着我,好么?&rdo;她的身体不由一寸寸僵住了,残存的不甘心让她喃喃问道:&ldo;那你为什么……要救我?&rdo;少夷笑叹一声:&ldo;我不是救你,是为了我自己。&rdo;他拍拍丹凤的脑袋,掉转云头,慢悠悠开口:&ldo;相同的话,我不想再说盈盈一水扶苍吸了口气,无论何时,她总归有无穷无尽的办法让他生出想要敲打她的冲动。两万三千年了,这一点还是没变。幽黑深邃的眼眸对上她谨慎而踯躅的眼睛,她的视线几乎立即便回避开,被小心藏起来的烦乱与为难,他的龙公主,她也没有变多少。他将白雪狗头抓在手中,淡道:&ldo;起来,好好练剑。&rdo;玄乙立即翻身拿背对着他:&ldo;我不会。&rdo;一整个早上她都是这样死皮赖脸,牛皮糖一样黏糙地上,蓬松的长发上缠了好几片枯叶,莹白的衣裳也沾了点点碧绿糙皮,就为了不练剑。扶苍将她发间的枯叶一片片捻出来,她立即把头发全部拢进衣服里面,只差没说&ldo;别碰我&rdo;三个字。他轻轻chui出一口气,柔软的清风将她头发和衣服上的糙皮枯叶全部带走,她便用袖子把头脸捂住,摆出要睡觉的模样来。躺了许久,玄乙只觉后面没声音了,她透过袖子的fèng隙偷偷扭头看,却见扶苍还坐在身后,把玩掌心里的白雪狗头。似是察觉到她的偷看,他低声道:&ldo;不想起来?&rdo;她只有三个字:&ldo;我不会。&rdo;他从善如流:&ldo;好。&rdo;眼看日上三竿,侍立女仙准时送上膳食,因晓得这位烛y氏公主口味挑剔古怪,不爱吃正餐,只爱喝茶吃茶点,今天便特地为她准备了一盒桃花百果糕与一壶华光飞景茶。嗅到香气,玄乙一骨碌坐起来,冷不丁肩膀被轻轻一按,她的身体又被按回糙皮上。她撑圆了眼睛瞪扶苍,他神色平静:&ldo;继续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