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恨后羿那个家伙,将其余九个金乌全杀了!以前在甘渊里沐浴多热闹!&rdo;她一面剪,一面抱怨,&ldo;现在只剩它一个形单影只的小家伙,成日没jg打采的……唉,我也是形单影只一个,如今只有我俩作伴了……&rdo;她似是想起什么伤心事,竟嘤嘤哽咽起来,泪水一串串变成火珠子,掉落在火池里。玄乙默然听她哭了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焦黑的裙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放出白雪将那些焦黑的地方填补完整,忽觉羲和神女哀怨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ldo;你真好。&rdo;她把三根太阳之辉揉来揉去,&ldo;这么年轻,这么好看,又跟他在一处拜了先生,朝夕相对。哪里像我,十个金乌被杀的只剩下一个,永远孤零零的,天帝对这等罪行竟然不闻不问!&rdo;玄乙扭头看了看扶苍,他又开始装聋作哑,长睫低垂做走神状。她想了想,笑道:&ldo;羲和神女,其实扶苍师兄才没有把我放心上,他心里只有你,还为你写了一首诗,叫&lso;云谁之思?羲和美人&rso;。&rdo;羲和神女猛地一愣,霎时间又chun上眉梢:&ldo;真的?&rdo;玄乙温柔地点了点头,这单纯的神女立即奔向扶苍,再次挽住了他的袖子。扶苍转头望了她一眼,她却朝他甜甜一笑:&ldo;师兄与羲和神女慢慢谈qg罢,我不打扰了。&rdo;她说走就走,御风一眨眼便飞得再也看不见。☆、狂bào飞廉凭着以前书上的记载,玄乙一路向东飞,在云海中飞了二刻,只觉越来越暗,幽凉冰寒的风chui拂脸庞,很显然,望舒宫应当就在附近了。她降下云头,果然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夜空般的苍蓝色,高耸入云的殿门上,赫然雕琢了一只三足银蟾。此刻殿门前站了个年轻的神君,玄乙定睛一看,正是古庭,他捂着半边脸,看上去蔫蔫的。&ldo;古庭师兄。&rdo;她唤了一声,落在他身旁。他微微一惊,见只有她过来,不由皱眉:&ldo;扶苍呢?&rdo;玄乙捂嘴暧昧一笑:&ldo;扶苍师兄与羲和神女感qg真好。&rdo;坏了,扶苍肯定是被羲和神女拽住倾诉衷肠,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古庭y郁地望向望舒宫,半天说不出话。玄乙歪着脑袋打量他捂住的半边脸,看起来好像是被谁砸肿了,衣服上也是挂满尘土,看上去极为láng狈。她忍俊不禁:&ldo;古庭师兄,你怎么啦?&rdo;古庭见她满脸笑意,心中更为不喜,正yu开口,却听头顶风声响动,白衣胜雪的扶苍轻飘飘落在了身侧,他惊喜道:&ldo;羲和神女没有为难你?&rdo;扶苍面沉如水,避而不答,只问:&ldo;你的脸怎么了?&rdo;古庭尴尬地摸了摸伤处:&ldo;今日望舒神女不在,只飞廉神君留在望舒宫中,月华之jg怕是都取不到。&rdo;飞廉神君虽然只是望舒神女的引路使,然而此刻望舒不在,望舒宫一切事宜便由他定夺。这位神君脾气bào躁,十分不随和,又因为白泽帝君时常派遣弟子前来索取头发,导致对他们印象极差,一言不合立即动手,他年纪比他们大几十万岁,谁能打得过?连九帝子太尧都被他揍过。今天他更是连飞廉神君的面都没见到,门一开就被月砂给扑了个狗吃屎,脸都撞肿了。&ldo;那便回去罢。&rdo;扶苍转过身,始终不朝玄乙看一眼。玄乙上下打量扶苍,突然歪着脑袋指了指自己的袖口,悠然开口:&ldo;扶苍师兄艳福不浅。&rdo;扶苍低下头,便见自己雪白的长袖上留了一抹淡淡的胭脂色,想必是离开羲和宫时,羲和神女拽着他的袖子哭泣而留下的。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瞥了一眼玄乙用白雪掩盖的裙摆,淡道:&ldo;不错,你的裙角形状也被烧得挺别致。&rdo;玄乙吸了口气,霎时间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她上前一步,还未说话,却见那纹刻三足银蟾的巨大宫门缓缓开启,幽冷的风呼啸窜出,拂动三位天神的衣袖长发。殿内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哼声:&ldo;又有杂碎过来了!既然你们不走,那就别走了!&rdo;玄乙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自己拽着,不由自主被扯进大殿,跟着又被毫不客气地朝地上使劲一摁,她急忙稳住身体,下一刻,狂风忽然大作,四角巨大花盆内的月砂飞腾而起,不但迷眼,割在脸上还跟刀一样疼,它们翻腾汹涌,毫不留qg纠缠过来,牢牢地盘住他们的身体,像是要将他们撕碎。古庭急的大叫:&ldo;请飞廉神君息怒!我等并非有意为之!实乃师命难违!否则绝不会来打扰神君!&rdo;飞廉神君冷硬gān涩的声音自月砂后嗡然炸开:&ldo;就算白泽老儿贵为帝君,岂有三番两次前来索要头发的荒唐事!我不管他要头发是什么下三滥的趣味!今日我卸了你们的手脚,叫他尝尝我的厉害!&rdo;月砂骤然收紧,玄乙慢慢挥了挥手,殿内纷纷扬扬竟开始下起大雪,白雪飘在月砂之上,这些金灿灿的砂粒顿时下雨般坠落,一一化为虚无。她缓缓落地,整了整衣服,淡道:&ldo;你火气可真大。&rdo;对面沉默了片刻,忽然,一个高大异常的身影自殿后现身,来者身披一件紫檀色长袍,面容虽算得上相貌堂堂,然而鹰钩般的鼻子却增添了一股蛮狠y鸷之气。最为奇特的是他那一头倾泻而下的长发,竟如月色般银白,流光溢彩,无风自舞,极为奇异。怪不得白泽帝君垂涎他的头发……玄乙顿时明白了。&ldo;看什么?!&rdo;飞廉神君冷喝一声,恶狠狠地盯着她,满头银发飞扬而起:&ldo;原来是烛y氏的后裔!哼!你才多大点?也想吓唬我?!你不惧五行y阳又如何?难道我会怕你?!看你年幼,我让你先出手!来!&rdo;玄乙摇了摇头:&ldo;成日喊打喊杀是莽夫所为。虽然神君不愿将头发相赠,但我们也是师命难违。这样罢,飞廉神君,我们打个赌,我赢了,你便给我三根头发外加三枚月华之jg。若是你赢了,我的两位师兄随你处罚,爱怎么揍就怎么揍。&rdo;这心狠手辣的魔女!古庭大怒:&ldo;你说什……&rdo;玄乙不等他说完,便安抚一笑:&ldo;古庭师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rdo;一条船才有鬼啊!她又在这边耍鬼点子!这赌局听起来公平,其实赢了功劳归她,输了他们俩倒霉!飞廉神君果然不是吃素的,当下白眼一翻:&ldo;你年纪小,心眼倒多!我gān嘛要陪你打劳什子赌?!&rdo;玄乙定定望着他满头无风自舞的银发,飞廉神君体内神力鼓dàng时,长发便会扭曲如蛇,这模样,自然谈不上什么玉树临风。她想了想,道:&ldo;神君言之有理,倘若我有法子叫神君的头发安静下来,并且变回乌黑,神君可愿随我赌这一把?&rdo;呼啸的狂风骤然停了一瞬,他狐疑y沉地打量她:&ldo;当真?你应该知道骗我的后果,我不管你是什么烛y氏后裔,就算钟山帝君来了,我也不怕!&rdo;玄乙淡道:&ldo;既然神君心中有数,又何必怕我骗你?赌不赌?一句话。&rdo;飞廉神君狠狠瞪了她半晌,他试过无数法子,始终不能变回少年时期正常的模样,以至于到今天,眼看都快成老头子了,还没能娶到妻子,繁衍后裔,头发实在是他心中一块痛,带给他无数麻烦与烦恼,他脾气bào躁,倒有大半是源自它们。&ldo;口说无凭。&rdo;他朝前走了一步,&ldo;你先证明给我看。&rdo;玄乙笑道:&ldo;好,神君莫眨眼。&rdo;她纤细洁白的指尖涌出一团团黑雾,被她像捏棉花似的轻轻捏出,再一口气chui出去,它们团团絮絮地落在飞廉神君舞动的银发上,像雪花般消失不见。奇异的是,每多落下一团黑雾,他的银发便灰上一层,也低垂一寸。直到黑雾尽数消失在发间,飞廉神君似喜似悲地捞起一绺长发,几十万年不见,漆黑柔顺的头发,仿佛是一场梦。他怔怔发了许久的呆,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直视玄乙。&ldo;你这是什么法子?&rdo;他的声音竟然温和了许多。玄乙一本正经:&ldo;此乃烛y之暗,四海八荒最沉最暗之物,好在神君神力充沛,倒也能支撑得住。现在神君可信我了?&rdo;飞廉神君摸向另一边的头发,突地脸色乍变,怒气冲冲地吼道:&ldo;你这狡诈的小鬼头!只弄了一半的头发!&rdo;他这会儿看上去肯定滑稽极了,一边头发黑黝黝地垂在背后,另一边的头发却银白发亮蛇一般舞在空中。她是故意的!玄乙优雅一笑:&ldo;神君,现在可以开始了吗?&rdo;☆、有难同当飞廉神君哪里还有心思与她做什么赌局,揪着自己另一边乱舞的头发快要疯了。&ldo;快把这边也弄黑!快!&rdo;他怒吼。玄乙收敛了笑容,慢悠悠地开口:&ldo;莫非神君是又想得偿所愿,又不愿付出分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