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无比自然又丝毫不拖泥带水,以至于当事人楚白已经落在地砖上了还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颇有些云里雾里的迷茫感。杨朔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才掐了一下江陆鸣的胳膊:“我不是在做梦吧……”“……嘶。”江陆鸣毫无防备,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怒道,“你掐我做什么?”“……”杨朔喃喃道,“看来我不是在做梦。”江陆鸣拍了拍他的后背,克制而礼貌道:“杨朔,你有病吧?”“……你没看见吗?!”杨朔抓住江陆鸣,一阵大力摇晃,“卧槽姓邢的绝对是在耍流氓吧?绝对是吧!”邢司南松开楚白,回过头冷冷地扫了一眼杨朔,眼神中饱含着“你再作死一个试试”的威胁和恐吓。杨朔干笑一声:“你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也没说。”楚白真的非常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杨朔这样的傻白甜。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杨朔身为一个全方面健康发展且无智力障碍的成年男性,为何总是对于作大死这件事乐此不疲。“发什么呆?”邢司南向外走了两步,见楚白没跟上来,又停下脚步转过身,“你是打算让死者家属在楼下等我们么?”“这也不失为击溃问询对象心理防线的一种方式。”楚白同他并肩往外走,随口道,“或许多晾她一会儿,家属就该惴惴不安地自乱阵脚了。”邢司南看了他一眼:“我建议你把她当做一个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潜在的嫌疑犯。”“抱歉。”楚白不怎么走心地道了歉,摁下墙上的电梯摁钮,而后率先一步闪进电梯里。电梯很快下降到一楼,电梯门打开,大厅里人来人往,但楚白还是一眼就锁定了他们要找的人。那是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女子,穿着一件简单的外套和一条运动裤。她长相平凡,身材矮小瘦弱,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苦难与哀愁,和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她站在大厅里,在衣襟上局促地擦了擦手,几次想要上去和人搭话,却又低下头,犹豫停滞不前。邢司南走过去:“您好,请问是李霞女士么?”她抬起头,看见邢司南后,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敬畏,像是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猝不及防看见太耀眼的东西,第一反应不是靠近,而是下意识地躲避。邢司南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但没说什么,只道:“我是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察,我姓邢,请您跟我来。”她动了动嘴唇,终于说出了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你们……你们已经确定是他了吗?”“dna检验的结果出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邢司南低声道,“抱歉,我很遗憾。”李霞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她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声音颤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请您节哀。”李霞跟在他身后,神情恍惚地往问询室走。她看起来似乎对何勇的死很意外,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甚至好几次差点撞到路过的人。幸好问询室与大厅离的不远。邢司南为她推开门,示意她进去,而后在她对面坐下:“你最后一次见到何勇是什么时候?”李霞没说话,似乎还沉浸在何勇的死讯中回不过神。邢司南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李女士?”李霞定了定神,小声地回答:“大概、大概21号早上。他跟我说要去上班,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21号?这和警方所推测的何勇死亡时间也相吻合。邢司南和楚白对视一眼,开口道:“也就是说,他至少已经失踪了五天。这两天他没有回家,你不觉得奇怪么?”“他以前也会这样。”李霞垂下头,声音细如蚊蚋,“他经常三天两头不着家,也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一开始还会担心他,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后来慢慢慢慢地,就习惯了。”“你知道他都去做什么了么?”李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邢司南皱起眉,显然对李霞所说的话并不信服。李霞细声道:“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夫妻感情一般,平时都是各过各的。”邢司南挑了挑眉:“既然感情一般,当初为什么要结婚?”“我和他是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李霞苦笑了一下,“我大儿子的户口不在越州,上学读书是个大麻烦,介绍人说何勇在越州有房,和他结婚,孩子户口可以顺利迁进来。”“何勇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么?”“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家里偶尔会来几个人,我只知道他们的外号。”李霞将垂下来的松散发丝别到脑后,“有两个,一个叫大伟,另外一个叫……老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