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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第1页)

“记住了?”薛铖冷声道。那人捂着下巴连连点头,等薛铖一松脚便连滚带爬地逃窜而去。这样的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园主人,薛铖刚把溯辞抱回屋中,几名侍者便撑伞而至,一见这满室狼藉和二人狼狈的模样便连连告罪,立即差人给他们送来伤药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棉布。园主人似乎也是经历过风浪的角色,手下处理起尸首血迹也十分利索,不问缘由、不好奇窥探,只是委婉地告知薛铖这些损坏的幔帐恐怕要记在帐上了。薛铖摆摆手,一言不发地抖开棉布紧紧裹住溯辞,侍者见状很快清理干净屋舍告罪离开。薛铖拥着溯辞坐在火盆边,等人走干净了才掀开棉布查看她是否受伤。湿漉漉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依稀还能看出铁索勒过的痕迹,看得他面容紧绷、眸光森冷。“我没伤着,就是胳膊有些疼。”溯辞轻声道,低眸就看见薛铖染血的衣摆,惊道:“你受伤了?!”“皮肉伤,不妨事。”薛铖掀开她的衣服,看着手臂上的淤痕,又轻轻捏了捏各处关节,这才松了口气,道:“没脱臼,回头好好揉揉,怕是要青上好几天。”“淤青而已,倒是你。”溯辞连忙去拿药粉和棉布,跪坐在他身侧,又伸手去卷他的裤腿,却被薛铖拉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搂进怀里。“哎呀,先把伤口处理了。”溯辞拍了拍他的肩,皱眉道。“一会儿,就一会儿。”薛铖埋首在她颈间,轻轻闭上眼。他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方才那一剑慢了或者偏了会是怎样的后果,只能庆幸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了他一回,没有眼睁睁地失去她。黎桑敢如此肆无忌惮,不就仗着捏死了这满朝的软肋么!不能再犹豫了,不论是溯辞还是他想守住了江山黎民,他若再无所行动,只怕对手的刀剑就要横在自己、甚至是他所在乎的人的喉头!“是我大意了。”他轻吻她的颈侧,沉声道:“黎桑贼心不死,不得不防。这几日你好好待在王府,我让魏狄过来守着,必会护你平安。”溯辞神色柔软下来,轻轻拥住他,在他的脑袋上蹭了蹭。二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不过片刻,溯辞又皱起眉将他推开,道:“一身湿漉漉的也不嫌难受!快换衣服去,小心一会着凉了。”薛铖搂着她的腰不撒手,提议道:“你手都这样了,我来帮你换。”“……将军,你这是借机耍流氓!”作者有话要说:车是什么?不存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w\)燕云二人一身狼狈回府,薛敬和顾氏俱吓了一跳,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暂时压下心头种种疑问,一边去寻伤药,一边去吩咐厨房熬姜汤。薛铖的伤只是皮外伤,未曾伤及筋骨,上药包扎后立即赶去溯辞屋里。溯辞双臂的上的淤痕此时已是青紫一片,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更加触目惊心。薛铖进来时她正用药油揉着淤青处,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一见薛铖入屋便耷拉下嘴角,委屈地说:“疼。”“疼也得揉开。”薛铖走去她身侧坐下,抬起她的胳膊,用掌心轻轻揉着,安慰道:“揉开了好得快。”溯辞小声嘶着气,问:“你的伤处理好了?”“嗯,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薛铖抬眸看她一眼,道:“倒是你,这几日记得揉,不许偷懒,回头我再去抓些活血的药来。”他的话方落音,就听见门边传来一声清咳,二人抬眸看去,只见顾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道:“就知道都在这儿,姜汤熬好了快来喝,免得染上风寒。”“王妃费心了。”溯辞笑着起身去接她手里的托盘,却被顾氏避开,嗔了她一眼,道:“手还伤着,乖乖坐好。”言罢将托盘置于案上,先端了一碗给溯辞,又嘱咐道:“慢些喝,当心烫嘴。”薛铖摸了摸鼻尖,十分自觉地自己去端另一碗,一扭头就发现顾氏把自己的位子占了,只能默默在桌边坐下。溯辞乖巧地捧着碗小口啜着,一旁顾氏看着她手上淤青,也是格外心疼,道:“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没事。”溯辞宽慰道:“没伤到筋骨,等淤血化开就好了。”薛铖闻言默默投去一个眼神,仿佛在说:方才谁喊疼来着?顾氏看着二人喝完姜汤,却并未离开,反而卷起袖子亲自拿着药油给溯辞揉胳膊,一面揉还一面说:“铖儿五大三粗下手没个轻重,姑娘家身子娇贵,还不如我来呢。”溯辞忍俊不禁,抬眸冲薛铖吐了吐舌尖。薛铖满脸无奈,见溯辞这已没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心里便开始盘算起别的事,不多时便默默离去。回屋换了身玄黑的衣裳,撑一柄不起眼的油纸伞,薛铖沉着脸冒雨离府。在途径前厅时恰遇上薛敬,见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薛敬欲言又止,最后只说:“等你回来,来书房一趟。”“嗯。”薛铖颔首,道:“我去去就回。”薛敬并不多问,摆摆手便由他出府。雨天的街市较往日清净许多,薛铖伞沿低垂,穿梭在漫漫雨幕中,直奔天牢而去。亮出骁卫府的令牌,天牢守卫随即放行,领着薛铖走向关押北宫政的牢房。还未至牢房跟前,薛铖便看见牢房外还守着数人,并非天牢的狱卒,却是北魏使团随行的侍卫。薛铖皱起眉头,一问才知昨夜承光帝答应将犯人交给北魏处置后,黎桑就以防止歹人再劫狱为由,往天牢内安排了使团侍卫专门看守北宫政。“大人若想问话便快些吧。”引路的狱卒压低声音道:“今晨沈大人欲再提审犯人,半途被北魏国师拦了下来,这些人如今气焰嚣张得很。”“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在牢房前站定,薛铖侧脸说道。那狱卒应了声是,又看了看目不斜视的北魏侍卫,默默退了出去。虽有专人看守,北宫政依旧被铁链吊在半空中,见薛铖来了,慢慢抬起头低声笑了起来。“薛铖,看来这一回你我都棋差一招。”北宫政毫不避讳地笑道:“你奈何不得我了。”薛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拢。“不,不仅是奈何不得。”北宫政摇摇头,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还得把我安安稳稳地送出京城。”他的目光满是戏谑和挑衅,慢慢说道:“京城在你手底下出了这样的乱子,只怕已经有人开始弹劾了吧?若再出什么事,只怕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过得如何用不着你操心。”薛铖冷声道:“棋差一招我认了,但来日方长。北宫政,他日沙场上相见,才是真正你死我活一较高下之时。”“正有此意。”北宫政目光慢慢变得锋锐,低声道:“权术谋略杀不死的,我的剑一样能斩断!”薛铖紧攥的手在那一瞬松开,蓦然拂衣离去。他从未在意过手中的权柄,直到如今、直到出现这唯有无上权势可以轻易扭转的局面之时,心底的渴望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直入云霄。半数禁军、戍守京师之权,不要也罢!此刻他只愿将杀伐握于掌心,扫净这大树上无数依附盘踞吸血的蛀虫,才能谈戍守二字!乌云遮天蔽日,一丝放晴的意思也无。等到天色暗淡、府邸的灯笼一盏盏亮起之时,薛铖来到薛敬的书房,对着书桌后堪堪放下笔的薛敬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膝重重嗑在地面,薛铖垂首盯着自己漆黑的影子,一字一顿道:“父王,我欲辞去左骁卫上将军一职!”薛敬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不无意外,盯了他许久才慢慢将手按回桌上。宣纸上的墨迹未干,笔锋凌厉,正写着一个锋锐的“战”字。“为何?”薛敬缓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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