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万年,她与他有六万年未见面么?那她与他又相识了多久?可是一个人又怎可能活到六万岁?
她有太多的谜团想问清楚,可是雾色却越来越浓,眼前男子的身影渐渐地幻化成一片白雾,消失在了渺渺烟雾中。
莫九辛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为何会记得这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男子身上的香味,她确定在她的人生里从未见过这个男子,也未曾闻到过哪一个男子身上有他这般淡雅清润的香味。可为何,他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熟悉,熟悉到她觉得在他眼神的注视下会感到温暖而安心。
浓雾遮蔽了她双眼,除了一片空白九辛什么也看不见了,身体如浮萍飘荡,云雾将她紧紧包裹,意识逐渐模糊,她只感到身体不住地往下坠,如坠深深梦境。
梦里一个名字格外亲切,一个声音格外温柔。
&ldo;帝释离越!&rdo;
&ldo;六万年了,他终于要觉醒了么?&rdo;昊夜负手而立,夜风凛冽,月色下他的脸色更加清冷凝重。
&ldo;不错,我们冥界等着一天等很久了呢,唉,六万年了,冥界的那些幽灵怨鬼们都盼着去往净土界呢。&rdo;红衣男子向往的神色溢于言表。
&ldo;冥界众生自有因缘轮回,难道你想逆天而行?&rdo;昊夜寒声道。
红衣男子不屑一笑:&ldo;什么轮回因果还不都是你们天族定的规矩?凭什么我们冥界的生灵千千万万年就要生活在阴暗的污秽之地?凭什么我们冥界要对你们天族俯首称臣?你爹东君做得天帝,帝释离越就做不得天帝?&rdo;
&ldo;景璃,他也是你父亲。&rdo;昊夜艰涩开口。
红衣男子癫狂大笑,目光烁烁:&ldo;太子殿下折煞我了,天帝乃三十六天主宰之上神,怎会有区区这样不堪的鬼灵儿子?&rdo;
&ldo;多罗公主与父帝之间的前尘恩怨,身为小辈我不敢置喙,但是你不能因为此事而至六界生灵而不顾,帝释离越已坠入魔道,他一旦冲破封印,六万年的那场大战势必将重现,你真以为帝释离越会善待冥族吗?。&rdo;
景璃不以为然道:&ldo;当年若非世尊阻拦帝释,如今魔、妖、冥三族早就已经取代了你们天族,眼下天族的好日子不多了,你还是乖乖地回天宫去叫你老子好好想想如何保住他的天帝之位才是正事。&rdo;
夜风吹起二人发丝,他们绝美的容貌在朦胧夜色下,一个肆烈如火一个沉冷如渊,绝无半分相似。
昊夜不理会他言中的讽刺,右臂一展,一柄玄冰剑便已铮然握在手中,剑身似通透莹泽却散发着令仙魔妖灵颤栗的森森寒光。
景璃顿时感到冷寒之气扑面而来,元灵如坠寒潭,急遽之下凝神捏了个诀才险险将那寒气化开。
&ldo;好一柄诛神宝剑,天帝对太子殿下当真尊宠有加,竟然连这凌霄殿镇殿法器都不吝赐予殿下,如此盛宠好生叫人嫉妒啊!&rdo;
诛神剑,乃是龙族定鼎之时,世尊取鸿蒙寒冰集天地灵气用南明离火锻炼而成,神鬼不可挡!
昊夜冷冷睇了他一眼,&ldo;你不用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太子位、诛神剑,你若想要我给你便是。&rdo;
景璃勾起嘴角,:&ldo;啧啧,听起来太子殿下心里很委屈呀,也是,毕竟自己的爹爹在外拈花惹草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何况……&rdo;笑得越发张扬:&ldo;还给你生了个弟弟。&rdo;
昊夜容色清寒:&ldo;若非有这一层关系,冥王元神恐早就被诛神剑所戮,怎容你如此轻狂悖逆?&rdo;
&ldo;太子殿下好生威风,不愧为天界战神。然而本座却也不惧,更无需你怜悯,我的赤冥幽火不见得就怕了你的诛神剑!&rdo;
昊夜宝剑归鞘,淡淡道:&ldo;我言尽于此,他日你若与帝释离越沆瀣一气,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rdo;
&ldo;是吗?敢问太子殿下,那莫九辛你要如何处置?拿你的诛神剑戮了她?&rdo;景璃摄人的眸光瞬也不瞬地盯在昊夜面上。
昊夜目色微变,凉凉眼光直视景璃:&ldo;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你莫要将她牵扯进来。&rdo;
&ldo;殿下私心很重嘛,你以为你能骗得过天界众神?&rdo;景璃桀桀怪笑。
言毕,一甩袖袍转身离去,走了老远又凉沁沁地抛过来一句:&ldo;自欺欺人,别忘了六万年前她是怎么死的。&rdo;
昊夜孤身伫立在静谧的夜色下,被月光拉长的影子落寞萧凉,良久,一动未动。
第十五章
不管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也好还是戏台子上唱戏的也罢,讲到流血杀人的桥段就少不了月黑风高。
莫九辛现今觉得甚没道理,因为即便是风清月朗的夜里,也会危机四伏,该流血的流血,该杀人的杀人,毫不含糊。
昨夜的一场梦境似幻似真,还没睁眼脑袋就如宿醉似的疼痛欲裂,莫九辛便没起床用早膳,府衙那边昊夜帮她去告了个假。
等到再醒来时已是午膳时分,直到昊夜来叫她说午饭做好了,才勉强打起了一丝精神爬了起来。
秋娘坐在桌边,撑着颐唉声叹气,九辛大为奇怪,很久没见秋娘发愁了。
见她出来,秋娘忙拉着她坐下,说道:&ldo;九辛,你早饭都没吃饿坏了吧?你这傻孩子,为这点事绝食多不值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