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漠雄对着虚遥谷就是随意一挥,仅仅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只见那白色宝瓶之上顿时发出一道刺眼至极的光芒,冷漠无情的白芒挥洒而下。
数息之间,那被光芒照耀之处,无论是虚遥的族人,还是建筑,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尘埃,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丝毫的痕迹。
原本因大阵破碎而极度压抑的气氛,顷刻间纷乱四起,虚遥子民的哭喊声响彻这片曾经他们心中的乐土,他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天空之上许尘一族之人于此时全部飞出,直奔地面上的虚遥族人而去。
许漠雄看向此刻大殿外,慌乱中或是逃窜或是呼救的虚遥族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喜欢看人们为了活下去挣扎的模样,喜欢每次践踏他族之时,耳边传来的呼喊求救之音,他喜欢亲自目睹这一切,好把他们的样子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萧沁雅衣袖下的玉手微微颤抖,她的面色惨白如纸,无法言明的压抑使她难以喘息,痛苦的呼喊传入她耳中,令她无比痛心,一次次呼喊的背后,都意味着族人生命的消逝。
虚遥的子民于此刻只能无助地祈求着他们的圣女能够拯救他们,可整个虚遥如今最强的几人,已被困在殿内无法离开,今日已然是虚遥的末日。
看着那被毁之处,几位长老的面容扭曲,双眼中除了无尽的怒意还有泪光,刚才尘沫瓶所轰击之处,乃是虚遥的族人居住之处,同时也是他们几位长老后人的住处。
此刻他们强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双手止不住的颤动,眼看就在爆发的边缘,若不是脑海中尚存最后一丝理智,紧紧拉扯住几人,他们怕是已经全然不顾地上前拼命。
萧清远是几位长老中少数没有后人存于世间者,可是此时听见殿外族人传来的哭喊声与求救声,他不禁要迈开步子向外赶去。
此时许尘一族在这大殿中的另一老者走出,朝着萧清远迎面掷出两个布袋,它们如两个圆滚滚的皮球,在大殿之上翻滚之时,洒下一道长长的血迹,布袋上也因此多了不少鲜红的印子,最终停在萧清远面前。
许漠雄再次走进大殿内,看着地上两个布袋,大笑道:“你们虚遥的另外两位长老,我也帮你们带回来了。”
萧清远看着身前两个血红的布袋,身体一僵,如一颗承受不了自身重量的朽木,一点点地折断,双手颤抖地伸向了那两个布袋,只是朝里面看了一眼,他整个人就好似失去了生命力一样停顿在了那。
许漠雄心情愈发愉悦,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注意到了躲在萧沁雅身后的叶元点,他原本转好的心情,似乎再次被破坏殆尽,怒声道:“萧沁雅,你和哪个废物生下的孩子!”
萧沁雅秀眉紧蹙,没有理会许漠雄的言辞,只是尽量用自己纤瘦的身躯,将身后的叶元点护住,让自己的孩子别看到许漠雄这等嘴脸。
许漠雄面色骤然狰狞,当年他曾苦苦追求过萧沁雅,不过萧沁雅性子高傲,根本看不上自己,此事多年来他一直记恨在心,萧沁雅的拒绝,让他颜面尽失。
特别是在他成为许尘一族族长后,他内心想法越发扭曲,近乎于到了偏执的地步,若是自己无法得到,就要将其从这片天之下毁灭,这也是此次他要亲自来这虚遥的原因之一。
许漠雄想着,嘴角又突然露出了笑容,但见他一拍手,半空中一少年被归一境修士带着从天空中落下,走进大殿之中。
少年看上去面如冠玉,魁梧轩昂,每一步间,都可以感受到其桀骜之意,他注视大长老等几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怜悯。
“这是我孩儿许屹。”许漠雄朗声道,之前的愤怒转瞬间彻底消失不见,他如同在介绍自己最杰出的作品一般介绍自己的孩子,“屹儿,还不快和几位前辈行礼。”
许屹没有任何表情地扫过几人后,冷笑道:“孩儿为什么要对几个死人行礼?”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太好了。”许漠雄长笑中拍了拍自己孩子的肩膀,似对自己孩子的言辞与做派颇为欣赏。
叶元点看着大殿内与其父一般猖狂的许屹,许还与其长得极像,以至于叶元点在虚遥谷外,险些认错二人,只不过相较于许屹,许还终归还是少了兄长的那股气韵。
“瞧我这记性,一不小心说了这么多,前面我们说道哪了?”许漠雄看向殿外四散而逃的虚遥族人,使劲地吸了两口气,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似可以令他精神振奋。
大长老深深地看了萧沁雅一眼,他虽极度悲痛,却强忍着痛楚,逼音成线道:“沁雅,你在,虚遥就在。”
萧沁雅闻言心中一颤,她明白大长老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许尘一族五位化虚境出现在此地之时,她其实心中已经清楚,今日这场劫难,怕是传承了无尽岁月的虚遥,再也无法度过。
何况天际之上高悬的涅天圣物——尘沫瓶,它虽被称为圣物,可带给这片天的唯有死亡与恐惧,今日的它,便是前来虚遥收割这些残破的灵魂。
尽管明白这一切,可是从大长老口中说出这番话时,她还是心中沉痛,作为虚遥的圣女,她自是不能躲在身后,就在她迈出步子否决大长老的话语之时,四长老却是走到了大长老身旁,挡住了萧沁雅的步子。
“这一切本就是老夫的错,虚遥这个地方可以没有,可只要你们还在,虚遥就在。”四长老话语间透出一股决绝,他的亲人都已经被尘沫瓶所灭杀,他一心求死,而保护萧沁雅,则是他的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