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能不能别哭了?大小姐,心理建设不够是不是?又想多挣又要脸,对不起,这不是你想要的地儿。&rdo;
简嘉嗓子眼发堵,红着眼:&ldo;对不起,琼琼,你能不能跟经理说说,再给我次机会?&rdo;
她从来都是愿意知错就改的那类好孩子。
周琼漠然地别开眼:&ldo;你自己去说,&rdo;她从镜子里睨过来,&ldo;以前无论你做什么都有你爸妈罩着吧?哼,&rdo;鼻腔里是轻蔑,&ldo;可惜,不是全世界都是你爸,我已经被你连累了。而你爸,&rdo;
剩下的话,未免太刻薄,周琼又哼一声,没继续。
简嘉心里狠狠一抽,嘴巴动了动,一脸的灰败。
她静静立了片刻,脸上,还挂着滑稽的大花妆,衣服倒不俗艳,相反,小吊带,热裤,在她身上呈现的是青春洋溢,开的热烈。把人拖下水的,是大浓妆,连周琼也不肯画的大浓妆,太毁皮肤,也掉价,本来正经来跳舞的,也像搞色、情服务的了。
简嘉上台前如装修工人,刮三层腻子。
念在她第一次多少有心理障碍,周琼没多嘴,但因为被人摸一把给店里破财明显坏了规矩,她担不起,也不愿担,以前的确是这样。
镜子里简嘉转身了。
&ldo;你下次再这样,就死去吧。&rdo;周琼喊住她。
最后的咬字,轻飘,但藏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泄恨。
简嘉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张张嘴,拼出个感激到似哭似笑的表情,周琼不耐烦地起身推她一把:
&ldo;你去道个歉,别再哭了成吗,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烦不烦。&rdo;
她撞了简嘉下,像出气,简嘉习惯性抿抿头发,对着走路带风的背影哽咽又说了声&ldo;谢谢你&rdo;。
真是被骂习惯了。
不习惯也得习惯。
接到妈妈电话时,简嘉还在公交上,对着玻璃窗:
&ldo;程程,下班了吗?&rdo;
简嘉仰起头,听妈妈温柔的声音,努力欢快起来:&ldo;哎,刚下呢,正往寝室赶。&rdo;
&ldo;程程,妈妈真是对不起你……&rdo;那头声音变了,外头华灯从车窗上像水一样潋滟流过。
简嘉不忍听,头仰得更高,笑:&ldo;妈妈,怎么又说这个,&rdo;她攥着胡桃里挣来的小费,一个看着气质蛮好的阿姨特意塞过来的,夸她恬静,让她想起远在美国的女儿,&ldo;我周末就回家看你。&rdo;
她告诉妈妈,自己在无印良品里打短工。
妈妈是探监回来遭遇的车祸,粉碎性骨折,至少要躺三个月,外公外婆是双职工,妈妈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简父这边两个叔伯曾因建商场批地的问题闹得很不愉快,出事后,只埋怨被牵连要接受调查,一家子的关系更僵,加之爷爷刚去世,除了退休的外婆能来帮衬,竟无第二人。
孤独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