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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用眼睛扫视着整个房间。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同时能够看见两扇门。喝完这一杯以后，他又给自己倒了另一杯。这一次咖啡多牛奶少，他慢慢地呷着。

&ldo;感觉还好吗?很好!总而言之，你与众不同，你自己了解这一点吗?&rdo;

凯里班心里一惊，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一下子就把半杯热咖啡咽了下去。他心里咒骂着，差点没呛着。

他熟悉这个声音。它来自身后墙壁内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就把它当成是一个人工智能医疗监视器吧。就像这样让他人监视起来，他从心里感到不痛快。&ldo;好吧，&rdo;他对着咖啡杯轻声低语道，&ldo;你想要什么?&rdo;

&ldo;啊，是这样的。并不是我想要什么，凯尔，而是精英们有所要求。再说，我的孩子，他们需要你!难道你不感到害怕吗?&rdo;

&ldo;我一生中从来也没有这么害怕过，就好像刚刚被一辆扫街汽车轧过去一样。&rdo;

&ldo;实际上你应当告诉我这一点。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眼下还来得及。&rdo;

凯里班摇晃着手里的杯子，凝视着褐色的咖啡底子，说：&ldo;告诉我，实际上这与地球有什么关系吗?&rdo;

&ldo;地球?哦，你选择了那扇门儿!好吧，你选择地球倒也没什么，而关键就在于你没有选择新世界。&rdo;

&ldo;我不明白你的意思。&rdo;

&ldo;亲爱的孩子!它是一种测试，是一种选择程序，这一点你是了解的。&rdo;

&ldo;说简单一点儿。&rdo;凯里班冷冷地说，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再来一杯咖啡。这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杯了。

&ldo;我们希望看到你的行动，如果你值得我们挑选的话。&rdo;

他把咖啡杯放到茶几上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ldo;肯定值得，&rdo;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ldo;我猜想我并不是你们惟一的候选人。&rdo;

&ldo;的确如此。我们对许多人进行过测试。凯尔，你在考试中表现出了非凡的品质。好样的!&rdo;

&ldo;我所做的只不过就是选择一扇门。地球，就这么回事。&rdo;

&ldo;哦，凯尔，凯尔!那些对现实世界置之不理的人，那些想一走了之而让别人下苦力的人，精英们一概不要。他们需要的是坚忍不拔的人材，能够下到地球去的人选。啊，我在这儿使用了一个双关语。&rdo;

凯里班等待着，可是，没有笑声。&ldo;如果我选择了新世界那扇门，又会怎么样呢?&rdo;

&ldo;实际上对于全体新世界的公民来说，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rdo;

&ldo;什么也不会发生?&rdo;

&ldo;是的，当我说&lso;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rso;的时候，我的实际意思就是一种无痛的快速死亡。可是，到头来结果还是一样的，不是吗?&rdo;

&ldo;无痛死亡?&rdo;凯里班重复着。

&ldo;自然是这样的。凯尔，是让你知道我们这个小小秘密的时候了。&rdo;接下来的停顿显然是故意做出来的，凯里班磨着牙齿，&ldo;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新世界。就管理一大群一大群的过剩人口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个聪明的诡计，而大多数人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rdo;

凯里班感到头晕目眩，仿佛他的一条腿已经被彻底轧碎了，整个身体一下子瘫落到了地板上。

只要凯里班能够记得住，新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现实。他讥笑它的时候，至少它还是存在的，它能够给那些要求有一条出路的人提供一线希望。下等社会的梦想，就是寻找机会离开这个世界，进入一生一世都向往的天堂。正是对新世界的梦想才使这个世界得以继续生存下去。

&ldo;可是图片、报道……&rdo;

&ldo;是啊，当你控制着整个星球的资源时，搞出这样大的把戏不仅是完全可能的，而且还能制造出许许多多的笑话。&rdo;

&ldo;笑话?&rdo;

&ldo;是呀，凯尔，如果你看得更深一些，这里面是有许多原因的。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人口爆炸吗?&rdo;

&ldo;对呀，有那么多的人都离开了这个星球……&rdo;好像有一把用冰制成的大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头上。现在明白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人离开过这里。

&ldo;你看，他们离开了，可是并不是以他们期望的方式离开的。再者说，与其说他们这么迫切地逃离这个星球，倒不如说他们本来就不应该留在这里，对吧?&rdo;

凯里班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叹息道：&ldo;走了那么多人。&rdo;

&ot;当然，对于广大民众而言，作为整体概念的外星世界也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有益无害的娱乐方式嘛。替别人担忧又有什么用呢?第一批离开这里，总要比那些专业角斗士好得多，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ldo;但是，凯尔!你不要指望与这场闹剧有什么关系!你注定要做更大更了不起的事情!你已经赢了!你已经通过了!他们要利用你!&rdo;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这一辈子都是迷迷煳煳混过来的，只有到了今天他才接收到一个立即苏醒过来的警告。他马上感觉到内心里出奇地平静，也正是这个时候，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格外透彻、特别明亮了。

&ldo;利用我?&rdo;他最后说，&ldo;我。利用我。对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