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好的羊肌肉组织分明,白色的筋膜都还一清二楚,对于陆潜他们这些扛多了断手断腿的骨科医生来说,放着好像不是太吉利,主任就命令他们烤了它。
于是陆潜找了个周末,邀请整个科室的同事到酒庄来烤肉。
这是破天荒的一次,他以前从来不喜欢呼朋唤友到家里来。
那也是舒眉第一次看到他喜欢的那个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没人跟她说过什么,其实他们之间也没有多亲密、多特别,但她就是知道。
看到他爱别人,才知道他从未爱过我。
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那次虽然提前做了很多准备,烤肉会当天还是手忙脚乱。
最要命的一条,就是舒眉对着那么大一只羊束手无策,拿着刀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最后切肉、片肉,把诺大一只羊分成肋排、蹄筋、羊肉串和羊尾,全是这帮骨科医生亲手做的。
真是细思恐极。
再后来……到陆潜出事之前,她跟陆潜有过一次围炉夜话,也是围着这个炉子,烤的虾、生蚝,还有她从超市买来的现成的羊肉串,配的仍是那年酒庄下厂做实验性质酿出的一点半发酵甜酒。
不怎么喜欢酒的陆潜也觉得味道不错。
“这酒怎么来的,为什么以前都没喝过?”
“就是白葡萄酒,中途我加了高度白兰地进去,中止了发酵,所以口感比较甜。”
“叫什么名字?”
“利口甜酒,没有特别的名字。”
“那干脆叫舒眉酒,林舒眉酿的酒。”
他像是说笑,酒杯里金色的边缘随着他的笑轻轻晃动。
那是最后一次吧,之前她也不记得他还对她这样笑过。
不久之后,他就出了车祸。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那天围炉是在为他践行。
践行还没送走,走一半又回来了。
要说不吉利,这烧烤炉也不太吉利,是早该扔了。
姚叔新买了烧烤炉回来,黑色外观,还自带烟囱,非常高大上。
陆潜围着看了一圈,似乎也很满意,旧炉子的故事大概早就扔在了身后。
反正跟她有关的一切,他也都不记得了。
…
不知道单娴的联系方式,舒眉于是自己跑了一趟医院。
单娴刚下班,看到她,问:“咦,你怎么在这儿?是你爸爸来复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