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的,”汤米说,“是和赌马有关的那位吗?”
“是的,梅杰·莱德劳在赛马场上相当有名。目前还没有对他不利的确凿证据,但是我们大概了解到他十分狡猾,背地里干过一两件阴暗的勾当。提到他,知道的人都会表情奇怪。没有人清楚地了解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他娶了一位十分迷人的法国妻子,她做派招摇,身后尾随着一大群仰慕者。他们——莱德劳夫妇挥金如土,我要搞清楚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或许是那些仰慕者给的。”汤米提议说。
“一般人都这么认为。但是我不这样想。可能是个巧合,但是许多假钞从某个十分隐蔽的小赌场流出,而那儿正是莱德劳夫妇和他们那伙人经常出入的场所。这种赌马可以消耗大量的纸币。这是让假币进入市面流通的好方法。”
“那我们从哪儿入手?”
“从这儿。小圣文森特夫妇是你们的朋友,对吧?他们也和莱德劳夫妇交情不错——尽管不如过去那么深厚了。通过他们,你们能比较轻松地潜入这一团伙内部,而我们当中却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而且他们丝毫也不会对你们起疑心,你们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我们究竟要查清什么?”
“查清他们是从哪儿得来的那些东西,如果他们只是负责散发假币的话。”
“的确如此,”汤米说,“梅杰·莱德劳总是带一个空皮箱出门,回来时箱子都快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国债券撑破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跟踪他然后发现真相,您是要我们这样干吗?”
“差不多吧。但是别小看这位女士和他的父亲——赫鲁拉德先生。别忘了这些假币还同时在海峡的那一边不断出现。”
“我亲爱的马里奥特,”汤米责备似的喊道,“布兰特卓越事务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小看’。”
探长站起身来。
“好吧,祝你们好运。”他说,然后起身走了。
“祸害。”塔彭丝激动地说。
“嗳?”汤米困惑地问。
“假币,”塔彭丝解释道,“总是被叫作祸害。你看,我就知道我是对的。哦,汤米,我们接到了一个埃德加·华莱士笔下的案子。我们终于正式做侦探了。”
“是的,”汤米说,“我们出去抓‘噼噼啪啪的发声者’,我们会给他好看。”
“你是说‘叽叽喳喳的发声者’还是‘噼噼啪啪的发声者’?”
“噼噼啪啪的发声者。”
“哦,那什么是噼噼啪啪的发声者?”
“我炮制的一个新词,”汤米说,“用来描述那些把假币带入市场流通的人。银行钞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因此叫他们‘噼噼啪啪的发声者’。没有比这个词更形象的了。”
“这倒是个相当妙的说法,”塔彭丝说,“挺贴切的,我自己比较喜欢叫他们窃贼,这个词更形象、更邪恶。”
“不,”汤米说,“我先说的‘噼噼啪啪的发声者’,我坚持用这个词。”
“反正我喜欢这个案子,”塔彭丝不理他,“我们可以去各式各样的夜总会,喝许许多多的鸡尾酒,明天我得去买几款黑色睫毛膏。”
“你的眼睫毛本来就够黑的啊。”她的丈夫反对说。
“我可以让它们变得更黑一些,”塔彭丝说,“樱桃红的口红也很有用,特别是超亮款的。”
“塔彭丝,”汤米说,“看来,你内心深处真是放荡不羁啊,幸好你嫁给了我这样一位严肃稳重的中年人。”
“得了吧,”塔彭丝说,“等你去几趟‘蟒蛇’俱乐部,就不会一本正经了。”
汤米从一个橱柜里拿出几瓶酒,两个杯子和一个鸡尾酒调酒器。
“我们现在开始吧,”他说,“我们正在追踪你——‘噼噼啪啪的发声者’,我们发誓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2
事实证明,认识莱德劳夫妇是件容易的事。这时的汤米和塔彭丝,年纪轻轻,穿着入时,热情生活,似乎有大把的钱可供挥霍,很快他们就可以自由出入莱德劳夫妇营造的那个特殊的圈子。
梅杰·莱德劳是一个高个子男人,皮肤白皙,典型的英国绅士派头,健壮的运动员风度,但眼睛透出的强硬之气与这种气质稍稍不符,他不时地向两侧警惕地瞟上一两眼,这倒和他被认为的那类人的身份相符。
他是个精明的赌牌玩家,汤米注意到当对方赌注下得高时,他很少输牌。
玛格丽特·莱德劳则是个完全不同的小东西。她极为迷人,身材如林中女神那般窈窕,脸蛋娇艳好似格勒兹油画上的美女,说一口磕巴却很优雅的英语。在汤米看来,大部分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汤米十分感兴趣,为了演好自己的角色,汤米也让自己加入了她的崇拜者队伍中。
“我的小汤米,”她经常撒娇说,“我肯定不能没有我的小汤米陪着。他的头发,就像日落前的晚霞,不是吗?”
她的父亲是个十分阴险狡猾的人,表面看上去却十分正直、诚实,蓄着小黑胡子,眼神警惕而敏锐。
塔彭丝首战告捷,她拿着十张一镑的纸币来找汤米。
“看看这些,都是假的,是吧?”
汤米仔细审查了这些纸币,证实塔彭丝的猜测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