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咬舌尖让自已稳定下来,稳住自已大声喊道:“各位乡亲!”“?”“这谁啊?”村民们回头里头看到一身青衫陌生的青年,生的一副白嫩书生的模样。“不知道,不认识啊?”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摇头。“各位乡亲。”平安抬手行礼,他被弟弟养的好,又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生的皮肤透白。此刻那只被啃食过的手掌沾着斑驳的血迹,看起来尤为明显。“哇受伤了呀?”“肯定是被那蝗虫咬的!”村民们啧啧两声摇头叹息,对于平安手上的伤势竟比自已身上的伤还关注多些。“各位乡亲!”平安深深鞠躬,而后直起身子满心愧疚:“某对不起你们,某来晚了。”“……”村民们面面相觑突然沉默,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这话从何而来。“这位后生,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一个村民揉搓几下胳膊,毫不在意被蹭烂的皮肤。“我……”平安嘴唇颤抖几下,竟是不知该如何说出他是来赴任的官员这句话。那人似乎是嗖疼了自已,嘶嘶抽气几声不解的问他:“你咋了?”平安立在罩着衣裳被褥的田野上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惘然:“……”村民等了半晌不见他开口,摆摆手就要回去继续摘麦穗。他们且得赶着蝗虫飞走的时候多干些,省的都被他们糟蹋了。要知道蝗虫现在还能吃山上的树木草地,要是让他们饿很了,可是连布料都吃的!就在众人移动脚步准备离开时,时时安推开车门站出来:“他是来赴任的县丞,我是随行而来的医师,是朝廷特派来处理蝗灾一事的重要官员!”众人一愣,看着眼前的小哥儿明显不信。“哥儿能成啥事儿啊?”一个人小声嘟囔着。他旁边一个妇女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少胡说!”“……”那男人捂着脑袋哼唧几声,真的没再开口说什么了。迎着众人明显不相信的眼神,时时安举起竹筒走下马车:“这是他的身份细软。”“我们真的是来赴任的!”踏在地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直冲鼻腔,时时安目不斜视朝村民走过去,根本不敢看那架白骨。“日日安!”“将我的药箱搬下来给各位村民清创包扎。”车上的霍去疾一怔,随即摇头失笑。“什么药箱啊?”元享面带不解。霍去疾没说什么,跳下马车从后头搬了一个空箱子走过来放到地上,而后站在时时安身后。“不怕我反应不过来啊?”他小声询问。时时安说的笃定:“你不会。”霍去疾挑眉,春联不自觉扬起笑容。村民听了这句话虽然还是不信,却也对他没有太多戒备了。平安这时也走过来接过竹筒向大家道:“我是来赴任的县丞,乡亲们请放心这蝗虫——”“我一定会清理干净!”“好!”村民中有人欢呼一声。而后便有接二连三附和:“把那害人的蝗虫都消灭干净!”趁着平安同大家说话的功夫,时时安已经将需要的东西都放进了箱子里。治伤高涨的情绪退去,众人安静下来。有人凑近平安打量他几眼问道:“后生不是这儿的人吧?怎么跑咱们这儿当个小县丞来了?”县丞不算多大的官,说白了也就比各村里的里正高一级而已。“在下姓时,是从都城来的,特领了皇命前来处理蝗灾一事。”平安温和解释:“官大官小都不论,只要能利于百姓就成。”众人听的直点头,一个个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欣赏。折腾这么久,天边已经有了一丝亮光。时时安就站在大哥身后,听他对这些人讲些鼓舞人心的话语。平安回头看了一眼弟弟,见他点头后才道:“大家,快来把伤口都处理了,免得感染。”村民看看手臂上的伤口摆手摇头,有些心虚道:“这点儿小伤不碍事儿,就不浪费那些药材了。”“大家放心,我这儿是免费医治的!”时时安看出他们的顾虑上前一步大喊:“我们既是奉命来的,就会对大家尽心尽力!”村人互相看了几眼嘀咕几声,而后一个人站出来道:“那咱们就谢谢这位时县丞了。”他举着胳膊同平安说闲话:“时县丞还没有分配住的地方吧?”“咱们村儿有两座空房子,一会儿咱们帮忙给您收拾出来,您就在咱们村子住下吧?”铜县这环山地虽说不大,但也分裂出了三个村子。平时都是三个村的里正互相通气儿商量着决定一些大事。比如这紧急拯救麦子的办法,还是三个里正连夜想出来的。如今他一个县丞到这儿,可以说是这里最大的官儿了。“住的地方不着急,住在哪儿都一样。”平安望着青白天空下显露的各色衣裳,大大小小都有被啃食的痕迹。“现在最重要的是寻个地方将那治理蝗虫的东西研究出来。”他皱着眉头,深觉这些衣服抵挡不了多久。“那是!”村民一听这个就来了劲儿:“可得将那些东西都给处理干净了!”时时安用棉花球沾了一些碘伏给他们清理创伤,疼的那人嘶嘶抽气,却又僵硬着手臂不敢乱动。他大致瞅了一眼里头的东西,都是没见过的,想来都是好东西。“日日安帮忙清理伤口吧?”时时安看了一眼村民,只他一个人动作还是太慢了。村民听了这话抬头瞄了霍去疾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这人生的高大俊朗,不言语时还带着几分冷峻的严肃,怎么叫个日日安这么和他不相符的名字啊!霍去疾应了声就忙碌起来。擦碘伏这活儿简单,他一看就会。“多谢啊。”商量“县丞大人!”两人一起弯腰低头就要跪下,被平安眼疾手快的拦住:“各位叔伯免礼!”“我初来乍到,对这铜县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还望你们能倾心相助。”“时县丞放心,我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冯齐长着一双小眼睛,但胜在明亮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