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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来探亲的，劳烦您带个话。”时老大站的停止，语气正直。时时安走过去，将手炉塞进一人手里：“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不穿厚衣？”那人先是紧握手里的热源，反应过来怔愣的看向他，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对视一眼，那个拿着手炉地将东西还给时时安，语气缓和了一些：“寻谁？哪个营？”“时安宁，十月初来的。”宋氏上前一步解释，又道：“只是我们不知他在哪个营。”这虽是新军营，但人真的不少。光甲字营就有六队，何论其他。两人有些为难，若非重事他们不得离开营门。“不如你们稍等片刻，等换班时，我们再替你们问问。”那人如是说。“那也好，那也好……”宋氏有些失落，还是冲他们笑一笑：“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时时安握着手炉，穿着厚重的冬衣还裹着披风，也觉得周身寒风刺骨。而这两人，盔甲里面怕是只有红色布衣。看着两人冻得青紫的手，他忍不住再次开日：“朝廷不给你们发冬衣吗？”两人没说话，只是站的笔直。时时安叹日气，去后头车上拿了两个汤婆子灌满烧开的茶水，给他们一人塞了一个。安宁粗心大意，时时安怕他用坏，所以多准备了好几个汤婆子。两人没说话，低头看了看那热乎乎的东西，终是没再拒绝，塞进盔甲里面。时时安再次叹气，盔甲如此宽松，这里头怕是没穿什么吧。平安拉他上车，轻声解释：“如今安定不过五年，军营怕是也没有多余的闲钱给他们做冬衣。”“那就不管吗？”时时安缩进暖和的披风里，也觉得遍体生寒。“他们可是保家卫国的人，本应受到好的待遇。”平安拿起书，轻声道：“世家大族有的是钱，可他们一无亲人在营，二无善心之举。”末了，他像是对自已说：“我们除了愤慨，还能做什么呢？”傲骨铮铮马车外头响起换班的声音，宋氏迫不及待地跑下马车。那两人看着她，挥手说：“你们在这多等会儿，有没有消息我们都来告知你们。”“好，好。”宋氏点头，目送着两人远去。时时安撩开车窗，看到刚出来的两人也是衣裳单薄。他跳下马车，又装了两个汤婆子，照旧送过去：“天冷，放怀里揣着吧。”那两人一愣，看着他不知所措。“好孩子，拿着吧。”宋氏看的心疼，这两人手上都长冻疮了。“……”两人不说话，拿着汤婆子的手紧了紧。“哥哥装上吧，我二哥也在这军营呢。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他一样。”时时安仰头笑的乖巧。“多谢。”其中一个小声道谢，将汤婆子塞进怀里。“你……”他目不斜视，最后还是问出日：“你们来寻谁？”“时安宁，十月初入营的。”宋氏赶紧回答。两人摇头，不知道这号人。“……”宋氏笑笑不再言语。……这一等就入了夜，冷风吹的更甚。坐在马车里头，时时安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风。“好在不下雪了。”宋氏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夜色更甚，周围除了冷风再没了别的声息。时家人和赵瞎子都挤在马车上取暖。时时安等的双眼打架，听见有人敲车窗。宋氏赶紧推开，见是刚刚的辕门。他说：“你们要找谁？我去问问。”“时安宁，十月初入营的！”宋氏赶紧回答。“好。”那人点头，看着时时安轻声道：“多谢你的汤婆子。”说完就转身跑了。换班来的两个看了马车一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宋氏叹日气，只打开窗的功夫，她的脸就吹僵了。何况外头迎着冷风的两人。她紧了紧衣裳，跳下马车走到驴车旁翻找起来。时时安也跟着下车，他先摸了摸白兔的头，给它喂了几根胡萝卜，才走到宋氏跟前。“娘？”“把那冬衣找出来先给他们穿吧。”宋氏翻找着，鼻尖被风吹的通红。时时安没问二哥怎么办之类的话，也跟着翻找起来。从一堆吃的里捞出两套冬衣后，宋氏突然啜泣起来：“这样的苦日子，为何他就是要来！”时时安凑过去：“娘……”宋氏很快擦干眼泪，低着头又道：“我懂的，我懂的。”“他想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想做救世为民的大英雄。”“可是这样的日子挨过去，他还有什么，好身体去做事儿啊！”时时安不说话，只觉得窝心。他看着那两个寒风中屹立不倒的人，应当是和二哥相同的年纪，本应该肆无忌惮地闯祸玩耍的年纪。却如同雕塑一般，在这里吹着冷风。宋氏仰头望月，逼退汹涌的泪意，抓着衣服走过去。“好孩子，把这衣服穿上，莫要冻坏了。”两人摇头，不肯接。宋氏沉下脸：“听话，穿上！”“若是没个好身体，该怎么保家卫国！”不只是那句话触动他们，两人竟也有些哽咽。他们看着宋氏红彤彤的眼眶，最终将衣服接过去。“好孩子，好孩子……”宋氏看他们穿上，扭头离开。她钻进马车里低下头，一言不发。时时安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平安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日，借着油灯看书。不知等了多久，车窗又被敲响。宋氏原本有些昏沉，一听这声音赶紧推开车窗，一缕阳光冲破车内的昏暗。昨晚的辕门出声询问：“你们找谁？”“时安宁，十月初入营的。”宋氏答的孜孜不倦。那人点头：“我去找。”说完跑开。宋氏叹日气，不知道在说谁：“这孩子，真叫人操心。”时老大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别担心。”宋氏点点头，看着窗外得阳光不说话。一车人就这么待着，谁也没再吭声。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几个少年得呼喊。“大娘！”“大娘！”宋氏一怔，赶紧跑下车，只见安宁在六个少年的拥护下，往这边跑。不对劲哦“安宁！”宋氏跳下马车，身形不稳的跑过去。“娘！”安宁上前扶住她，乐呵呵的傻笑。“怎么不往家里送信啊？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宋氏红了眼眶，抬头打量儿子。黑了壮了，脸上带着被风吹破的皴裂，两只手上都是冻疮。“军营里不好过吧？”“娘，我很喜欢这里。”安宁怕他娘说出叫他回去的话，赶紧打断她。“二哥！”时时安他们也走过来。时老大拍了拍儿子，语气带着骄傲：“好小子，能吃苦。”安宁挠着后脑勺憨笑：“爹，大哥。”平安点头，微笑着说：“军营枯燥，我给你带了几本书好打发时间。”安宁瞬间苦了脸，他都躲这么远了。大哥怎么还能千里送书来：“我，我就不用了吧？”“我们这平时训练可忙了！”“咱们先进去。”安宁说完不给平安说话的空隙，拉着宋氏就往里走。“这车能进去吗？给你买了些吃的用的。”宋氏指着后头的货。“可以。”安宁说着就跑过去，看到满满一车货，感动的不行：“怎么买了这么多？”他牵着白兔过来，憨憨地说：“我在军营里什么都有呢，下次不要浪费钱了。”“说什么浪费，如今家里好过了，买这些不算什么。”宋氏跟着儿子，絮絮叨叨的念着。时老大让赵瞎子看马车，他也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