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记忆中的情形还是会保留的,”奎因先生说,“我很高兴你要去那里拜访。”
“我有个想法,”萨特思韦特先生说,“你和我一起去,一起去拜访这家人。你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不受欢迎。亲爱的汤姆·艾迪生是世界上最好客的人。我的任何一个朋友马上就会成为他的朋友。和我一起去,一定要去,我坚决要你去。”
萨特思韦特先生冲动地做了个手势,差一点儿把咖啡杯从桌上碰下去。他非常及时地扶住了它。
就在这时,铺子的门被推开了,老式门铃响个不停。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喘着气,汗流满面。她长得挺漂亮,满头褐色头发,间或夹着几缕银丝。象牙白的皮肤非常光洁,衬着她的棕发碧眼。她的身材也保持得很好。新来的客人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咖啡厅,然后立即拐进了瓷器店。
“哇!”她尖叫道,“这些五彩茶杯,你们竟然还有!”
“是的,吉列特夫人。我们昨天刚进来一批新货。”
“噢,我多么高兴!我实在担心没货,就急急忙忙赶来了。我骑了一辆孩子们的摩托车,他们不知跑哪儿去了,我谁也找不到。可是我确实有事要办。今天早上有几只杯子碰巧摔碎了,而我们下午有客人要来喝茶,还要举行聚会,所以我才来的。你能不能给我拿一只蓝的和绿的,也许最好再要一只红的,以防万一。红色是这些不同的花色中最难看的一种,不是吗?”
“不过,我知道人们确实这样说过,红色虽不好看,但有些时候你却不能用其他花色来调换。”
现在,萨特思韦特先生已经转过头来,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事情。吉列特夫人,女售货员这么叫她。当然是吉列特夫人。现在他意识道,她一定是——他从座位上直起身来,开始有些犹豫,而后快步就跨进瓷器店。
“打扰一下,”他说,“您是不是——是不是来自多夫顿·金斯伯恩庄园的吉列特夫人?”
“噢,是的。我叫贝里尔·吉列特。您——我是说……”
她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萨特思韦特先生想。她的面容有些刻板,但显得很精干。这就是西蒙·吉列特的第二任妻子。她没有莉莉漂亮,可似乎魅力十足,既和气又利索。忽然,一丝微笑浮上吉列特夫人的面颊。
“我确信……是的,当然是您。我的公公汤姆,保存着您的一张相片。您一定是今天下午我们准备接待的客人,萨特思韦特先生。”
“一点没错,”萨特思韦特先生说,“您说的就是我。可我不得不十分抱歉地告诉您,我比原先说的时间要晚许久才能到。很倒霉,我的汽车抛锚了,现在正在修理站检修呢。”
“噢,您太不幸了,真不走运。不过还没到喝茶时间呢,别着急。反正我们已经推迟了。您大概也听到了,今天早上家里的几只茶杯不巧从桌上碰掉,摔碎了,我赶来再挑几只新的。家里请客吃午饭、喝茶或用晚餐,总会发生类似这样的事情。”
“您要的茶杯,吉列特夫人,”店里的女人说,“我这就把它们包好,替您装在一只箱子里,好吗?”
“不用了,你拿包装纸把它们包裹一下,放在我这只购物袋里就可以。”
“如果您要返回多夫顿·金斯伯恩,”萨特思韦特先生说,“我可以用车送您。车在修理站修好后就可以上路。”
“您太好了。我也想坐您的车,可我得把摩托车骑回去。孩子们没有车骑会很难过的,他们晚上要出门。”
“容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萨特思韦特先生说着,转向奎因先生。奎因先生早已从座位上离开,此时正站在旁边。“这位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哈利·奎因先生,我恰好在这里碰见他。我一直在劝他一同到多夫顿·金斯伯恩。您觉得汤姆会不会多留一位客人过夜呢?”
“噢,肯定没问题,”贝里尔·吉列特说,“我保证他会很高兴见到您的朋友,或许也会是他的一个朋友。”
“不,”奎因先生说,“我从未见过艾迪生先生,尽管我常常听我的朋友萨特思韦特先生谈起他。”
“那好,您就请随萨特思韦特先生一起来吧。我们全家都会高兴的。”
“很抱歉,”奎因先生说,“不巧的是我还有个约会,真的——”他看看手表,“我必须马上赶去赴约。因为碰到了老朋友,已经有些晚了。”
“给您拿好,吉列特夫人,”女售货员说,“我想,放在您的提包里绝对安全。”
贝里尔·吉列特把纸包小心地放进她随身携带的提包里,然后对萨特思韦特先生说:“好吧,那一会儿见。茶会五点一刻再开始,不用着急。我总是不断地听西蒙和我公公说起您。终于见到了您,我非常高兴。”
她与奎因先生匆匆告别,走出了店门。
“她匆匆忙忙的,是吧?”女店员说,“可她总是这样。要我说,她一天之内能做很多事情。”
外面的摩托车发动了,隆隆的马达声传了进来。
“她很有个性,是不是?”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看起来是这样。”奎因先生说。
“我真的说服不了你?”
“我只是路过。”奎因先生说。
“那么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我现在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