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里找到的?”苏燃问潜水员。那个潜水员说:“就在咱们船底下的位置不远,我在附近找了找,没发现别的东西。”听他说没找到别的,苏燃还有点不太死心,他提议:“给我一套潜水服,我和你下水再找一次。”苏燃的潜水能力很一般,即便如此,他也努力的跟在潜水员的身后,在发现手表的那块儿位置找寻摸了个遍,直到氧气瓶快见底了,不得不回到海面上。疲倦的苏燃坐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新鲜的空气。跟着他身后的乌九明看到他这模样,心疼的要命。“苏燃,”乌九明叫住他,欲言又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苏燃看向乌九明:“怎么了?”乌九明咽了咽喉咙,一狠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海里的一些鱼,是有牙齿的,可能……可能只剩下这块手表了。”乌九明说完这句话不忍心看对面苏燃的表情。苏燃听完乌九明的话,想要反驳,但是想到海底凶猛的鲨鱼鲸鱼,腐食类的螃蟹等生物,越想越心里没底。最后不得已返航的路上,苏燃掌心捧着唯一找到的手表,泣不成声。……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池海霖的葬礼就在今天举行。虽然商欣亚一度认为他儿子没有死,反对举行追悼会,苏燃也不赞成认为还可以再找一找,但是,池海霖的爷爷已经认了命。老人家有他的理论,他说,葬礼不能拖着不办,人总得入土为安。他找专业负责这方面的人士去海边招了魂,做足了流程,做了一套传统中式的仪式,捧着池海霖的衣冠,到市中又走上了灵堂,开一场西式的追悼会。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每个人都打了一把伞。有些是白色透明的雨伞,有些是漆黑的雨伞。苏燃撑着的就是一把漆黑的雨伞,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跟着走完了所有的流程。面对池海霖父母家人悲痛欲绝的表情,苏燃强忍着辛酸泪,说:“节哀顺便。”可是,苏燃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空话。最重要的人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怎么可能抑制住悲伤,节哀顺变,要用多久才能顺应这种变故?苏燃眼底一片悲凉,听着主持人对池海霖的遗像念着悼亡词。到墓地,池海霖的衣冠和手表装在三寸左右的盒子里,落在深坑中,一寸一寸的被土壤掩埋。因为下雨,这个过程有一点费力,所以很慢。苏燃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明明知道那并不是池海霖本人的骨灰,他仍旧心疼到窒息。最后的时刻,苏燃噙着泪,看着他们几个人一起要把墓碑竖起来。参加一个人的葬礼,感觉就是在对一个人的一生告别。苏燃舍不得对池海霖告别,他甚至都不想承认池海霖真的走了。往后余生,他的生活中不会再有池海霖这个人出现,苏燃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爱意,也像是跟着池海霖的衣冠一起埋葬了下去。此时此刻他看着池海霖的墓碑,觉得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一个人,像是池海霖这般真心爱他。雨越下越大了,苏燃抬起头,从伞底眺望远方的天空,视线下落又看了看这片墓地附近的风景。其实这里很美,他不知道池海霖魂归于此,会不会喜欢。苏燃随着众人,一起对着墓碑鞠躬,抬起头时忽然看见站在他们前面刚刚转过身的周秘书面对着他们面色惊恐。豆大的汗珠从周秘书受到过度惊吓的脸上滑下来。“这,这,后,后面——”周秘书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苏燃他们身后的方向。苏燃猛地回头,突然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位置,池海霖撑着伞站在雨中。和他一起回头的,还有在场的很多人。一时间很多人都受到了惊吓,更有人慌张的逃窜。“鬼啊!”“诈尸了!”“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以后再也不针对公司的股份做局了。”“你,你是人是鬼?”仅仅有那么几个人,壮着胆问那位“池海霖”。商欣亚大悲大喜之下,差点昏厥过去,她隔空触摸着池海霖的脸,喊了一句:“儿子,你是不是魂归来了要入土。”池海霖气喘吁吁的,他看着对面人群,还有他们背后已经落成的墓碑,一时间无语凝噎。参加自己的葬礼是真挺新鲜的,池海霖低声念叨一句:“你们这动作是真快,我都赶不及阻止。”苏燃目光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有点不敢上前:“池海霖,你回来了。”池海霖看到苏燃,目光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