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盛钩做了个美梦,梦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种愉悦的感觉一直牢牢的跟着他,等到他神智清醒了,身心还是舒畅的不行。醒来的时候,发现师父正坐在他的书桌前提笔写东西。黎盛钩呆呆的看了一眼,又将被子盖过头,深呼吸了一口,闭了大约一刻钟的眼睛,才猛然将被子一掀,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书桌前的师父。咦,不是做梦么?&ldo;醒来了就不要睡了。&rdo;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莫非是昨天用的小法术效果太好了?李狗蛋将笔放下笔,笑着说道。&ldo;师……师父你怎么来了?&rdo;黎盛钩手忙脚乱的起床,差点没摔在地上。&ldo;我不能来?&rdo;李狗蛋反问道。&ldo;不不不,师父尽管来,尽管来。&rdo;黎盛钩暗暗懊悔自己现在的表现。以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师父的独占欲是什么的时候,明明可以在师父面前自由说笑的。可是等到自己明白了的时候,反而束手束脚的起来。黎盛钩偷偷瞥了一眼从头发丝到脚尖没有任何改变的师父,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脸上也渐渐的有了热度。自己现在这种衣冠不整的样子,实在太丢人了。&ldo;师父等我一下。&rdo;说完,黎盛钩就拿起外套往身上套,又急急忙忙的将门关上,不让其他的丫鬟们进来,一个人去松树旁的井边打了桶水,惊得那些松鼠一个个抱着松子乱跑。大魔王又来了!咳。黎盛钩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整个人终于清醒了过来。覆起一把水,细细的将脸洗赶紧,又通通头发,这才有些安心。&ldo;国师大人,您这是……&rdo;几名丫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黎盛钩没回头,而是冲着她们摆摆手,&ldo;你们吩咐下去,今天休假。不要靠近我房间百米之内。&rdo;&ldo;是。&rdo;丫鬟们福福身,柔顺地回答。在国师府里,就是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就能活的很好。等到她们离开,黎盛钩才转过头,将脚下的鞋穿好,将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推开房门进去。&ldo;师父,我好了。&rdo;李狗蛋抬头,应了一声。其实师父也说不上是师父罢。读书念字是别人教的,师父只是负责带着他和师弟到处打秋风。等到他和师弟长到了师父腰间高,师父就开始撒手不管了,偶尔才能回来一次。&ldo;师父这些日子在做什么?&rdo;黎盛钩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看见书桌上的那十张合约,顿时就有些心虚。这种难得做一次坏事还被抓包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虽然他平时做的好事也不少。&ldo;不过是看看谁家有红白喜事,四处蹭饭。有时候,为师一两天就要从江南赶到西北,从宋国跑到珲国,饿倒是没有饿着,相反,为师感觉自己的轻功又有了些进步。&rdo;李狗蛋低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ldo;师父真的还是老样子。&rdo;黎盛钩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前师父带着他和师弟生活,又不会做饭,就得琢磨一些养活他们的办法。一开始,师父一个人唱点&ldo;莲花落&rdo;换点钱财,他和师弟则是被师父放在一边乖乖看。按师父的说法,他和师弟的人生都不是当乞丐,所以不必和他一起。哪怕有他和师弟在身边凑的近一些,师父碗里的钱都会多很多。一般乞丐唱曲儿要么哀怜自己身世,要么恭维散钱之人。可是师父唱的,就真的只是唱了。你若是没见过,你再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乞丐,他悠哉游哉的坐在那里,一根竹仗一碗瓢。摆一个破碗,用一根筷子慢悠悠的敲,一边敲一边唱,既不看来往的路人,也不看自己的破碗,好像一个不羁的隐士随地而坐,任谁也不觉得他是个乞丐。可是他偏偏又是个乞丐。那唱词他现在还记得几句,与其说是唱给别人听的,不如说是唱给他和师弟听的,&ldo;莲花莲格莲花落哟,莲格莲花落哟。警告世人要记牢,为人总要走正道,妓、院是个销金窟,女色是把杀人刀,有金有银咪咪笑,落魄送来勾魂票,一夜春梦昏陶陶,一觉醒来落煎熬。&rdo;偶尔几次,也会有一些达官贵人侠客高人以为师父是哪里来的居士,有礼有节的过来请他吃饭。这个师父,师父就会带着他和师弟一起去蹭饭,蹭完就走,徒留下各种传说。甚至直到现在,还会时不时有人去丐帮打听,有没有见过师父这样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