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坦红头涨脸的,看起来比曾婉婷还害羞。全身靠向车门,他拼命摇头,并且把两只手插进西装口袋里,表示出了更为坚决的拒绝。坐在中间的何承凯见这两人为着个盒子推来搡去的,就颇不耐烦,大喊一声夺下盒子:&ldo;不要吵啦!&rdo;随即对曾婉婷道:&ldo;曾小姐,你别、别不好意思,是阿布,又不是、是别人。你怕、怕生啊?&rdo;
曾婉婷急的不知如何解释才好:&ldo;承凯,你让阿先生送老师礼物,老师是很感谢的;可是这项链很贵很贵,老师绝对不能收。你乖,把它还给阿先生吧!&rdo;
何承凯将盒盖打开来又向内望了两眼,忽然恍然大悟的&ldo;噢‐‐&rdo;了一声:&ldo;阿布,这项链怎、怎么这么难看呀?&rdo;说完他转向曾婉婷:&ldo;你是不是嫌它不、不好看啊?&rdo;
曾婉婷费了着许多口舌,毫无效果,结果还被何承凯质疑为挑三拣四,此刻就十分心慌意乱,除了摇头否认之外,再也不知如何解释。而阿拉坦弯下腰,双手捧住头,仿佛是受了惊吓的样子。
当天下午,阿拉坦同何承凯将曾婉婷送到南华大学门口。曾婉婷端着那个锦缎盒子下了车,回到宿舍后觉着放在哪里都不放心,最后只得把它锁进了柜子里。满怀心事的睡了一夜,她在翌日上午将盒子取出来放进日常拎着的皮包里,然后乘坐汽车来了何家。
她在上课之前找到了何宝廷,将那盒子拿出来说道:&ldo;何先生,实在对不住,我想麻烦您帮我将这个盒子转交给阿先生。&rdo;
何宝廷一手夹着根烟卷,一手拿着打火机,本是打算要给自己点一根烟的,听了这话就是一愣:&ldo;阿先生?谁啊?&rdo;
曾婉婷想了一下:&ldo;就是阿布‐‐阿拉坦先生。&rdo;
何宝廷把烟叼进嘴里,忍不住笑起来:&ldo;阿先生‐‐没听过有人这么叫他。阿先生‐‐他也不姓阿啊!&rdo;
曾婉婷那心里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见了何宝廷的那个笑,就愈发不知如何措辞,索性实话实说:&ldo;我听承凯说他的名字是叫阿拉坦……&rdo;
何宝廷按燃了打火机,将火苗凑到烟卷上:&ldo;蒙古人,没姓。不过你随便吧,他那人没脾气,怎么称呼都可以。&rdo;
曾婉婷的注意力被转移了:&ldo;那我该如何……请问您是怎样称呼阿先生的?&rdo;
&ldo;我们叫他王爷,他原来是个蒙古的什么扎萨克亲王,还是北洋政府承认的‐‐不过那都是老时代的事情啦,你不必管。叫阿先生也不错,他这辈子还没让人叫过先生!挺好,挺新鲜!&rdo;
曾婉婷的疑问得到解答,就将精神又集中到了项链之上。把那个大盒子从皮包里掏出来,她将其双手送到何宝廷面前:&ldo;这是阿‐‐王爷昨天送给我的,可是我不能收这样贵重的礼物,当面推辞时,阿‐‐王爷又一定不肯收回,所以想麻烦您帮我将它转交给王爷,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rdo;
她说到最后,颇有些词穷的意思,就只好红着脸微笑。而何宝廷把打火机塞进裤兜里,腾出手来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就咬着烟卷笑起来:&ldo;是这玩意儿啊……他给你买的?&rdo;
曾婉婷垂下头,低低的答应了一声。
何宝廷把盒子盖好递还给曾婉婷:&ldo;东西不错,你收着吧!我知道你,一个小丫头,不好意思收男人的礼。不过阿王是个好人,他难得给女人花钱,要花那就是诚心诚意的,你要是一定不收,也不好。&rdo;
曾婉婷没想到何宝廷也是这个论调,就急的说道:&ldo;不是王爷主动要买的,是承凯让王爷给我买的。&rdo;
何宝廷用手指夹了烟卷,思索片刻后问道:&ldo;你不要这项链,是怕阿王借着送礼有所企图?还是有别的原因?&rdo;
曾婉婷听了这个提问,真是快要脑充血了:&ldo;我没有多想,我只是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一个学生,用不上钻石首饰的!&rdo;
何宝廷一听这话,当场就放心的将烟卷又叼回嘴里:&ldo;那没关系!阿王在钱上面,那真是‐‐&rdo;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抬手一拍曾婉婷的肩膀:&ldo;这在阿王那里不过是点小钱,你不要放在心上。项链拿回去戴着玩儿吧,阿王难得对人有点好意,你就别驳他的面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