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近中秋,燃角风原的燥热随着北来的新风一点点减淡,但南来北往的鼎沸人声并没有受此影响,反而随着御龙京昭告天下的大事而越发躁动起来。
修炼者行于世间,如蜉蝣之朝暮,即便是大名鼎鼎的修士,也总有陨落之时,不是死在陨兽与天灾中,就是死在各大秘境、或修士斗法里。
只是这回稍微可惜一些,乃是御龙京的大太子,洪炉界百年一遇的天骄,无论资质、修为、人品,都是公认的上上之才。
除苏息狱海外,绝大多数宗门在听闻此丧讯之后都派了人前来御龙京吊唁,一时间本就繁华的御龙京暗潮汹涌。
“外地的,哪儿的人,来干什么的?”
“百朝辽疆,千乘国,做矿材买卖。”
“有宗门吗?”
“有的,千乘国临江阁,这是在下的宗门玉牌。”
御龙京外城门口的一处大堂内,人来人往,负责发放入城准许的御龙京值守百无聊赖,一边接待往来的修士,一边看着柜台下,一页一页自行翻开的奇闻录。
“花云郡火陨天灾……嚯,可真够近的,难怪那天鳞长老回来发了好大一通火……”
值守一边看一边发出啧啧声,突然,他面前的柜桌“咚”地一声,似乎有人撞上来。
他一抬头,便看到一张清丽的面容……只是神色略有些可怕。
“我要入城。”那美人哑着嗓子说道,“罚圣山川人氏,行……现在是散修。”
值守愣了愣,下意识地提笔:“你所来为何?”
“给道侣寻医。”
“那道侣呢?”
李忘情一把抓向身后,把障月扯过来:“在这。”
她说这话时,眉间森森然弥漫着一股怒意,让值守修士犹豫了一下,问道:“你道侣看着挺好看……挺、挺好的呀,得了什么伤病?”
“相撕病。”
修士一言难尽:“当真?”
李忘情面无表情道:“从这段孽缘开始就一直在撕,我已忍无可忍。”
“行了行了。”值守修士摆摆手,拿出一块铁牌,“叫什么名字?”
“……李旺旺。”
“你道侣呢?”
李忘情抿着嘴和障月对视一眼,决绝道:“牛牙子。”
“……”值守修士好一阵无语,道,“贤伉俪好生般配。”
交了二百灵石后,通行信物很快发放了下来,乃是两块铁牌,上面各署二人姓名,能在半年内出入御龙京而不受护城大阵排斥。
将两面铁牌揣好之后,李忘情长舒一口气。
鬼知道她这几日遇到了什么。
路过被毒蜂窝砸、落脚的地方遇到山崩这都是小事,被见色起意和见财起意的邪修分别盯上一次,要不是她跑得快,还没到御龙京就中道崩殂了。
生生在外面多耗了三日,才绕远路到了御龙京。
障月好似看不到李忘情脸上的愤怒一样,一如既往地请教:“什么是相思病?”
“就是你遇见一个人,别后日日想、夜夜念,思而不得见,这就叫相思病。”
“是因为有仇吗?”
李忘情懒得再解释:“单是有仇,那就不叫相思,是单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