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杀老夫,先杀你御龙京的百姓!”
月老庙外,十几道人影浮在半空,人群当中有一老者、一少年。少年身着黑金蟒纹锦衣,头戴紫金冠,看着月老庙里面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平民,神色森然。
“二太子。”他身侧有一个面上挂着鳞片的老者说道,“我们此番回京乃为大太子奔丧,身边未带阵法师。此阵以阵中无辜凡人血肉为盾,着实恶毒,稍后传御龙京本部带专人来破阵便是,不必同这邪修纠缠。”
“尸骨无存,还奔什么丧,要我说就该杀上死壤找那死壤大祭司讨几颗人头!”
“二太子息怒,无论如何,还得等丧礼过后再议,要不然,我们先回御龙京?”
来者正是御龙京的二太子简明言,长老虽这么劝了,但身后的随扈晓得他的脾性,没有一个人动,一个个皆已按剑在手,随时准备动武。
“花云郡是两地人眼繁杂之地,家门口外出了邪修滋事,传出去让外人看了,御龙京岂不是颜面扫地。”简简明言冷冷道,“就不能把这地刨开了将此獠碎尸万段吗?”
长老鳞千古低头用神识一扫,道:“老夫记得此獠,是苏息狱海七煞之一的邪月老,他出了死壤虽然修为仅止于筑基巅峰,但阵法不受其修为所限,摆出来便能发动。阵法难破还在其次,这地下百尺已被他用震地符连着暗河溶洞,只要我们敢动手,他就敢带着月老庙沉下去,这些凡人还是没有活路。”
简明言清秀的面容上明显浮现出暴怒之色:“苏息狱海……害我长兄在先,这笔账还没算完,就敢来此造次,我今日就在这儿,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鳞千古叹了口气。
简明言的长兄、御龙京的大太子,可谓年轻一代第一人,短短百岁就杀入碎玉境界,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毫无疑问是御龙京最合适的主人。
而这位二太子从小被宠坏了,天资也不错,就是脾气太差。
眼下大太子陨落,也不知这二太子在“三都剑会”上如何争得过行云宗那位羽挽情。
不过,听说行云宗宗主另外一个嫡传弟子资质也不太行,只能说家家有块难磨的铁吧。
“鳞长老。”简明言突然冷静下来,指着月老庙里某一角的两个人影,“那边两个,身上的衣服看着眼熟,是行云宗的人?”
“呃?”鳞千古一眼扫去,果然见到是行云宗的人,逼音成线送进去,“二位小友,老夫是行云宗四大长老之一鳞千古,尔等为何在此。”
阵法里正是同邪月老斗法落败的行云宗内门弟子郑奇、白霞二人。
邪月老并未杀他们,而是泼了他们二人金酒。在他看来,一个修士的灵力要顶得上百十来个凡人献祭,便索性留他们补阵法。
听得鳞千古询问,二人中郑奇心思多一些,立马回道:“前辈救命!我二人本是护送少宗主来此执行任务,见此妖人作乱,本想召集同门,却不想少宗主一意孤行要斩杀妖人,这才着了他的道!看在两宗交好的份上,万望前辈相救!”
鳞千古闻言,神色终于严肃起来。
“二太子,这邪月老掳了行云宗的少宗主,需得相救。”
“哈?”简明言质疑道,“听兄长说羽挽情是个狠人,这邪月老再怎么强也不过相当于开刃巅峰、假结丹境界而已,怎么这么废物,还能败在此獠手上?”
鳞千古:“恐怕不是羽少宗主,是另一个。恐怕她是自恃有行云宗的宗主做靠山,虽然修为低微,也想在我们御龙京面前逞能露一手,到底还是年轻……”
简明言想了想,道:“我只晓得行云宗的刑天师座下收了两个弟子,平日里只听说过羽挽情,另一个却不曾听说过,就是庙里被困住的这个?”
鳞千古:“是,说起来大太子不惜违逆太上侯也要求娶这位……老夫记得应该是姓李,李少宗主,据说刑天师很是偏疼于她,竟用燬铁为她铸剑胎。”
简明言不屑:“荒唐,燬铁是弑神屠魔的天地奇物,哪儿来的炉子能拿燬铁成剑?再说了,燬铁只有杀了陨兽才会偶然有所得,极其稀少,能有所得者,皆是一宗生身立命的本钱,依我看必是谣传。”
“不一定是谣传,大太子据说就是看中了这把燬铁剑,欲求娶这位李少宗主。还同尊上打赌去苏息狱海边界,要猎陨□□以为聘,结果……”
简明言愕然片刻,想起兄长死讯,眼里陡然盈满怒气:“今日看来此女不过一轻狂冒进之辈,就为此人,让我兄长赔上性命,我还要顾着行云宗的面子救她?”
“啊其实是大太子他一厢……”
然而简明言此刻已不愿多听,厉声一喝:“赤乌牙,起!”
他手上那把名唤“赤乌牙”的长剑燃起赤红色的火光,转眼延烧满了脚下的林海,直将整个月老庙围了起来。
这火并不灼人,碰到月老庙时如同白蚁噬木一般从底部缓缓燃烧了起来。
“二太子!”鳞千古道,“你莫不是要以真火炼化这邪月老的庙?虽说能绕过阵法吸血,但这可大伤元气啊。”
“我不伤愚民,但除了这邪祟后……行云宗这废物,他们宗主澹台烛夜不管,我就替他教训一顿。”
真火熊熊燃烧之际,鳞千古忽然神识有所触动,回身一掌,打断了天边飞来的一道闪烁着白羽微光的剑气,目标直冲月老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