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们打了胜仗,形势严峻着呢。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刘辉叮嘱刘询护好雾宁安全,紧要关头,别出了什么岔子。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看他严肃,刘询也收起了脸上的松懈,“我知道了。”
和雾宁大致解释了遍,率领队伍去了将军府,至于他们在通州的发现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告诉刘辉,只得安顿好了再说。
将军府自雾宁离开后就没住过人,门前的匾额没了,墙角长出许多杂草,在外边看着甚是荒芜,进去后,里边更为荒废,他吩咐侍卫将马车上的行李搬进雾宁居住的房间,趁着春香和雾宁收拾屋子,他四周转了转,确认四周没有人留下的痕迹后才微微放了心。
雾宁正整理为谢池墨做的衣衫鞋袜,脸上的疲惫在踏入将军府后一扫而空,她问春香,“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看城内戒严,仗是不是没有打完啊?”街道上有很多巡逻的士兵,看他们严阵以待的神色,全然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反倒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紧迫。
“奴婢也说不准,不过世子爷收到消息就会来的,夫人,床铺收拾好了,您舟车劳顿,先休息休息,世子爷过来的话奴婢叫您。”雾宁身子板本就弱,夜以继日的赶路硬是没抱怨半句,春香接过她手里的衣衫,“奴婢来吧,趁着世子爷没回来,您睡会儿。”
雾宁揉了揉自己脸颊,确实累得厉害,也没继续坚持,爬上床躺下就睡了,春香收拾好行李,转而清扫外室,拉开帘子,却看刘询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吓了她一大跳,压着声斥道,“青天白日的站在那儿要吓死个人啊。”
刘询摊手,“我也没办法,好不容易到了边溪,如果在城里出事,我有何脸面见世子爷,夫人睡了?”
春香回眸望了眼内室,轻轻点了点头,让刘询忙自己的去,别在眼前晃来晃去惹人心烦。
“我可不能走,要把夫人毫发无伤交到世子爷手里才能功成身退,你干你的活,我不影响你。”他越琢磨刘辉话里的意思就越觉得不对劲,世子爷出城干什么?外边两城的百姓被他清算得差不多了,据说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身份有问题的当即关押入狱,嫌疑重大的直接下令斩杀,咋还有事儿需他亲自出城?
眼下该把越西国安插在朝廷的奸细揪出来一网打尽才是最重要的。
春香翻了个白眼,麻溜的干自己的活,懒得和他多说。
雾宁这觉睡得浅,脑子轰隆隆的,尽是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好似自己还在赶路,又好似没有,浑浑噩噩的,似乎有无数的梦境缠绕上来,一会儿和陆琛在院子里聊天,一会儿在房间里做针线活,一会儿又和谢池墨到了军营,乱七八糟的,昏昏沉沉睁开眼,外边的天儿已经黑了,春香坐在椅子上,手撑着桌子打盹,她按了按发胀的脑袋,兀自爬起来坐好,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愣神。
走廊上没有灯笼,除了床头亮着的烛火,外边黑漆漆的,黑得吓人,她喊了声春香,春香即刻清醒过来,“夫人,是不是饿了?我让刘询弄吃的去。”
人手不够,将军府的厨房来不及收拾,吃饭的话得让刘询想办法。
雾宁晃了晃脑袋,“世子爷回来了吗?”
“没呢,估计有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说话间,春香撩起帘子走了出去,唤门口的刘询弄饭菜去,刘询蹙了蹙眉,“要不晚上将就着吃干粮,等世子爷回来再做打算?”不是他风声鹤唳,城里情形不对,就说他们到将军府后,好几拨巡逻的士兵来过了,对他带来的侍卫挨个挨个盘问,他多问了两句才知,越西国有支军队在和他们交战前消失了,上边要他们严加排查。
刘询想哭的心都有,本以为边溪在谢池墨的管辖下会比京城安全,谁知比战场还险峻,战场起码能看到敌人的身影,他们这会儿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假如几千人藏在城里酝酿着巨大的阴谋,边溪城都不见得守得住,要知道,通州还有他们的同伙,人数多少不可知,如果通州境内。
想到这些,刘询恨不得带雾宁回京算了,边溪城就是个虎狼之地,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这小心肝承受不了啊,怕雾宁不高兴,他温声解释,“城内戒严,外边酒楼饭馆已经打烊了,一时半会弄不到吃的。”
春香定定看了他两眼,没有说些冷嘲热讽的话,转身进屋向雾宁回话,雾宁并没为难的意思,“时候不早了,让他下去休息吧,忙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春香颔首,然而刘询无论如何不肯离去,相反,还让侍卫们轮流守在院外,他们的敌人有几千,不警醒些,出了事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虽说他怀疑士兵话里的真假,边溪城就这么大点地方,真藏几千号人不可能不露出踪迹,但巡逻的士兵没理由骗他,到底怎么回事?
抱着这个疑问,他想了无数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对方在城里挖了地窖,随即又摇头否认,几千人,得挖多大的地窖才藏得住人?况且几千人的吃喝拉撒怎么解决比较巡逻紧密的城内,藏在城外的可能性更大。
正想着,院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耳朵动了动,未作出反应,对方已进了院子,刘询拔剑就欲冲过去,只听对方说道,“多久不见,我的身形都认不出来了,小询子啊,你的眼力退步了啊。”
听出是刘辉的声音,刘询把剑插进剑鞘,还嘴道,“还不是你瘦成皮包骨的关系?恕我直言,你要不好好保养,咱国公爷看上去都比年轻了。”
他说的真话,刘辉瘦了像被虐待了似的,要不是不合时宜,他非得好好笑话他几句不可。
“哎,哪儿有你命好,在京里好吃好喝供着,你兄弟我累成狗样了。”刘辉嘴里感慨着,走上台阶,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外边的侍卫都信得过吧?”城门口他不敢说太多,趁着夜里李副将跟他交接后赶紧赶了过来。
刘询点了点头,“放心吧,是国公爷亲自挑选的人,家生子。”
刘辉微微松了口气,抬头望了眼屋内,压着声音道,“咱遇到麻烦了,越西国几千士兵不知所踪,世子爷派人到处找暗道呢!”
☆、第59章059
刘询越听眉头拧得越紧,脑子里骤然闪过幅画面,寂静的村庄,空荡的农舍,安静,太过安静了,认真想想,即使百姓们未雨绸缪离家逃难,也不该将房屋拾掇得那般整洁才是,想到这,他眉心跳了跳,揪着刘辉衣袖,“小辉子,我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越西国失踪的军队没准已到咱境内了。”
要是和通州境内的叛军联手,边溪腹背受敌,恐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麻烦。
刘辉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边溪以北十几里外的村庄有异常。。。。。。”刘询深吸了口气,正欲细说,东边院子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等刘询做出反应,身侧的刘辉拔剑冲了出去,“刘询,快带夫人离开。”
难怪找不着暗道,原来在将军府内。
对方气势汹汹,片刻的功夫就杀进了半圆形拱门,刘辉不清楚他们多少人,挥剑上前,命人堵住拱门,给时间让刘询送夫人离开,嘴里大吼着,“杀,给我杀,等世子回来按人头论赏。”
在场的侍卫们大多年数不大,少有见过这种场面,不过跟在国公爷身边的人,哪儿没有点本事,拿出武器就和对方打了起来,兵器相撞,顿时嘈杂无比。
刘询赶紧进房间找雾宁,后者脸色惨白,面无血色的望着窗外,他侧身催促,“夫人,这边走。”短短时间足够他想清楚外边人的底细,但眼下不是细说的时候,他让春香扶着雾宁,从西边小门直奔马房跑,将军府有越西国的人,定是有敌国暗道的缘故,他不知道城内有哪些地方安全,但将军府危险,绝不能让雾宁留在将军府。